他吻得用力,唇齿纠缠,积蓄已久的思念一朝开闸,流泻千里。忆君也在积极回应,紧紧搂着他,半长的指甲嵌到他的皮肉中,抓得用力,生怕他转眼间又要离去。
两人想要用这种方式溶和到一起,尚坤有千万种想法,此刻搂着阿圆就已足够。
长久的离愁和相思初得到一点慰籍,尚坤才正式打量阿圆,她面庞清瘦,眉尖微微颦起,杏目笼着水气,大概所有增加的重量都在肚子上。
他大掌抚过她的小腹,比一个月前他离开时足足又大了一圈,圆滚滚的快到鼓出来,孩子是长大了,可当娘的却在受苦。
“阿圆”,他抓起她的指尖亲吻,想一口一口把她吞到肚子里,不用分别,没有思念,他们永远在一起。
“我从塞外回来,先去了雁塞,心里念着你放心不下,可总要以大事为先,你可明白。生气了恼了,只管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他目光深深,贪婪扫遍她全身上下,不说他的艰难和经历过的危险,说他愧对她的地方。
忆君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要尚坤完好无损回来,那管他先去了哪里。她都忘记问他是不是也被突厥人偷袭,想不起来问凉州城如何解围,还有……
偎在他怀里,忆君目光瞥到尚坤臂上缠着一道白绢,难道是?她试探着问一句:“平安奴,你怎么一个回来了?臂上缠着白绢又是为何?”
连日在阵前厮杀,尚坤疲惫至极,借势靠在迎枕上,带着忆君也半躺下,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蹭来蹭去,声音像是飘浮在空中。
“在关外因为要急着赶回来,我弄丢了紫骅骝,至今没找到它的下落,死了二三十个同生共生的兄弟。曲四郎那个没出息的,中了毒箭没挺过去,也去阴曹地府躲清闲。”
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伤感,忆君很体贴为他出主意:“咱们以后替曲四郎他们养父母和他们的孩儿,将老的养老送终,小的抚养成人,一定不能让他们在地下寒心。”
尚坤不置可否,闭目快要睡着。
听见他发出微微的酣声,忆君支起身这才瞧清楚人,差点又落泪。
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底一圈乌青,也不知到底有多久没睡个安稳觉,胡子拉碴,脸上脖颈间星罗布着可疑的褐黑色斑点。
她翻开他的手,将脸埋在他粗砺的大掌中平复心气。
确信尚坤的确睡熟,忆君悄悄从他怀中溜出来,下地命婢女们端来热水,也不假手他人,亲自为他解袍除甲,解开甲衣上的系带,以极轻的动作放到一旁桌上,再到铜盆里抓热手帕,手刚伸进盆里,水立即变成红色。
云香费力地从尚坤脚上脱下鞋,从鞋子破口处渗到里边,罗袜也是红褐色,积着层层干涸的血渍。
检查过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两处不紧要的小伤口,忆君拿过药膏轻轻涂抹在其上,又为他换上洁净的里衣,用热水通擦全身上下,人总算是焕发旧日光彩。
一番折腾,尚坤极为罕见睡得人事不醒,浓密的长睫毛一动也不动,保持完美的弧度。
忆君拿过牛角梳轻轻为他通着头,树叶、小石子、尘土……要什么有什么,她俯身亲他的眉头、眼睛、鼻子还有嘴唇,占尽便宜,他还是睡得像只小猪。
“猪”,她取笑他,把人收拾齐整了,吹灭烛火,钻到他怀里,面对面躺下,寻觅气息又去吻他,怎么亲也亲不够。
她的肚子有点碍事,没法子完完全全贴近他,忆君转过身,抓过尚坤的胳膊枕在脖间,一点点挪动,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又拉过他那一只手环着自己,终于能安稳睡下。
她也好长一段时间没能睡个踏实觉,闻着他身上的汗腥味,胜过任何一种安神香,忆君不再提心吊胆猜测他在哪里,又着做着什么。
他就在她身边,同榻而眠,这比任何事都要强。
一夜好眠,忆君做梦都在寻找尚坤,紧紧巴住身边的人不放,一挤再挤,将他逼在榻里紧挨着墙壁,他实在是无路可逃,她才心满意足继续做着美梦。
床里只能侧身躺着仅占了一小块儿地方的人很是无奈,他早醒了,眼睁睁看着阿圆的屁股一点点往里挪,生生把他逼着没地方可去。
他舍不得叫醒她,看着自己的地盘一点点被蚕食,谁让她是两个人,理应多占一块。
借着东方微露朝曦,尚坤从身后看,阿圆耳后一角白皙,青丝云横在枕上,腮边一沫红晕,睡得香甜。
很小心解开她的里衣,他探头看向她的滚圆的小腹,难以想像单凭她的身板肚子能长得这么大。
大掌抚过她细腻如脂玉的肌肤,唇落在肚皮上,游走在四处,掠过圆润香肩,亲如藕节盘的玉臂,连带手指,不放过她身上任何一处地方,所到之处泛起霞色。
忆君被他闹醒,梦中春风拂面,身心皆舒服,她睡眼惺忪看向埋头在自己胸前的人,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知道她醒了,四目相对,灼热而又纯粹,尚坤想得要发疯,理智告诉他阿圆承受不住他的疯狂。
他拉住她的手指向该去的地方,张口咬住一块柔软,满齿噙香。
一次过后,他才扶着阿圆坐在自己身上,最初的紧密契合,喉咙里溢出低鸣。交给她罢,她晓得护着孩子,随着她的律动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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