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拍拍他肩,说:“没事,我只是怕你瞒着我,怕你受伤害,你明白吗?”
小白咬紧下唇,点点头。
她细细打量他手腕上的那道伤疤,像是刀伤,已经被缝合了,愈合之后有浅浅的肉痂。
应该是小白之前说的小流-氓下的手,而凶手帮他缝合了伤口,亲手救治了他。
难怪了,他会这样诚心袒护她。
“走吧。”余念不作他想,带小白上了沈薄的车。
沈薄似乎天生畏寒,夜露也的确重,他裹了一件长袖衬衫不够,还披上了深黑色风衣外套。
整个人与夜色一接,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连鼻尖上都浮现了浅淡的阴郁。
他确实很合适黑色,给予人一丝神秘感,深不可测。
余念错开眼,只听得沈薄似笑非笑地说:“余小姐喜欢研究面相?”
他是在嘲讽她刚才出神了,看他这么久?
“略懂略懂,沈先生印堂发黑,看来时运不济啊。”插科打诨她也会,直接不懂装懂顶了回去。
“是吗?”他淡淡笑,倒也不深究。
到了原点酒吧外的步行街上,此处因是满月,办了庙会,一条街上琳琅满目,皆是人来人往,喧闹不堪。
这种情况很难操控现场,也很容易让罪犯逃脱。
而且,警方也不能通过一个谜底,就封锁整条街,别说上头不批,就连听起来,都像是无稽之谈。
到了十二点,余念刚进酒吧,就有便衣警-察上前来陪同进入。
酒吧里依旧人声鼎沸,夜里的活动刚开始,最起码也要凌晨三四点才歇场。
她根据指示,进了里头,等了三分钟,果然有人跌跌撞撞闯入。
那个人目标是她,刚走近,就被警察挟持住臂膀,反手扭在地面上。
是个刺头的年轻人,脖颈上还有刺青,看起来像是出去混的。
“我们是警-察,占用你们五分钟,找一个人!”便衣警-察出示了证件,整个大厅的人皆数抱头蹲下,屋外埋伏的刑侦小队鱼贯涌入,开始寻找凶手。
一刻钟后,一无所获。
余念居高临下,问年轻人:“别对我说谎,我有随身带测谎仪,说错一句,就当包庇凶手,以同谋问罪。”
年轻人吓得要哭出来,语带哽咽:“妈的,早知道是这工作,我死也不会做。”
“你进来做什么?为什么知道目标是我?”余念问他。
“是那个女人告诉我关于你的特征,还有你进来肯定不会跟着享乐,很好认。她……她让我把这两个东西交给你。就这些,没了,真的没了。”
“她什么时候找的你?”
“四天前,给了我五百块,让我帮这个忙。我还以为她是卖药的,哪里想到是嫁祸我交条子啊!”
卖药的说法是交接毒-品,简称卖药。
“你还卖过药?”
年轻人更慌了,他抿唇,瞪大眼睛,原本塌陷的身子挺直了,朝后仰,不知所措。
说谎的小特征全暴露了,很好猜。
“还真卖过。”余念轻笑一声,跟边上的警官说,“这人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接过那小刺头给的一张照片,还有手机,徐徐走出了酒吧。
外头月色正好,她却没什么心思赏月。
照片上是一个泫然欲泣的女孩,刀尖抵在她的脸上,正好触上一点泪光,盈盈发亮。
她究竟想做什么?余念攥紧了五指,指节拧的发白。
小白担忧地问:“余念姐,怎么了?”
她漠然不语。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老式的铃声,在嘈杂喧闹的夜市中,显得格格不入。
余念把手机号码转告给警方,让他们去查来电人的所在地点,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才能知道具体位置。
余念接起,开了扩音,足以让刑侦队的人听清声音。
她深吸一口寒气,“喂?”
“余小姐,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小雅。”
“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看看,人性丑陋的一面。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她就会平安无事。”
“你想我做什么?”余念的神经扯紧,像是搭上了一根弦。
“这是最后一次救赎,我想让她的父母赎罪,如果真的爱她,那么就以死换取她的性命。”
余念泠然道:“你这是在逼他们去死?”
“哦?是吗?”她的语气松快,竟带着几分愉悦,“你确定,他们会为一个哑巴孩子,去死吗?”
“你什么意思?”余念朝前走,观察附近,“你在哪里?没有看到你人,我们怎么知道女孩是不是安全的?”
“嘘……”她做出噤声的声音,“最好别轻举妄动,我在看着你,余小姐。哦,你今天穿的是不是白色上衣,深黑裤子?”
“你在附近?在监-视我们?”
余念心跳加速,环顾四周。
刑侦队已经派人到四处搜查,希望能解救人质。
“你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一个小时。最好快一点转告她的父母,把人带到这里。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赎罪。否则的话,我就让这个女孩代替他的父母,把他们的罪行状告给死神。”
余念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她就在这里?
就在某个可以看到她的地方,并且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像是从黑暗中滋生出来的一点泡沫,细微如雨丝,却让人在意,忍不住想要拨开那黑沉沉的湖面,窥视湖底。
她的身后好似真的有人,有视线黏在了上面,犀利,并且刺痛。
真的有人……在看着她,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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