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四年,六月初二,宜祭祀、出行、交易、浩畜棚栖。天因卯时末刻为吉,所以今年的县试就以六月初三这一日的卯时末刻为始。
杜陵是个小县,虽然靠近京畿,人口不少,但是能够读得起书的寒门子弟却并不甚多,尤其是在连年的征战之后,能够过来县城参加县试的子弟就更是寥寥。
所以,今年杜陵本地参加县试的学子还不足千余,而在这些学子之中,仅是寒山书院中的适龄学子就占据子一半。
开场之前,马万里命人将所有的学子都集于一处,依着惯例强调了下考场纪律与作弊的惩罚之后,便命在场把守的衙役挨个检查考生的衣着用具,谨防有舞弊之事发生,而他与昏考王胜前则率先进入考场静候。
考场是县衙针对每年县试所专设之地,位于县城之西的一片开阔之处,无事时充作县库,堆积摆放一些杂物,临县试之前会有专人打扫收拾,整理齐当。毕竟这县试并不是每年都有,而且既使有也就三两天的功夫,平素不为人所重视,所以这处考场多少显得有些破败。
因为要赶在卯时末刻,也就是上午的七点左右开考,所以天不亮近千学子就赶集似地聚拢在了这里,等到主考说完开场白,衙役挨个检查完全,所有的学子都入了考场之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这时,天光大亮,气温还未回升,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适宜舒爽之时。
马万里正身坐在主考屋内,等到卯时不刻一至,便直接开声命人封门,一声“开考”之后,所有在场的官员全都行动起来,给考生分发试卷。
杜荷像是受了特别的关照,进场时被人给特意安排在了一个不甚打眼儿的角落位置,除了分发试卷之时,监考的官员很少会转到他的身边。
接过试卷之后,杜荷并没有直接答题,而是神色淡然地抬头朝着四围打量了一遍,两个监考官员,一前一后,来回走动,两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监视着考场中的每一位考生,唯独他杜荷这里,好似被他们给直接遗忘了一般,从始至终,连看都不看一眼。
是故意引诱自己作弊的陷阱?还是马万里真心的特别关照?
想了片刻,杜荷摇头轻笑,管他安的什么心思,自己只要安心答题也就走了,反正自己从来都没有过想要靠作弊通过考试的打算。
想到此,杜荷开始低头阅卷,今天考的是经义,都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并不甚难,很多东西甚至不用思考,〖答〗案就随之而出,所以,一张卷面,杜荷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填答完毕。
而这个时候,已有不少考生开始起身交卷,看得出,今天的这场考试,并没有难住太多的人,想来今年,能够通过县试的考生,当不在少数吧?
收拾好东西,杜荷也起身交卷,施然走出考场。
因为考试的时间还未结束,外间的大门尚闭,所以提前出了考场的考生现都在考场前的院落集聚,认识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争相讨论着方才卷上的试题,相互印证着自己方才所答的题目是否正确。
,“杜少!”杜荷方一出来,就看到宋青山还有姚怀远他们三个在不停地向自己招手招呼。杜荷轻声一笑,抬步缓向三人所在的方位走去。
,“看三位仁兄全是一昏胸有成竹之态””及到三人近前,杜荷淡笑着拱手说道:,“想来方才应试,必是得心应手,十拿九稳了?”
,“托福!托福!”许估山一脸得意地拱手向杜荷说道:,“全是托了杜少那册“读书精要”的福,不然的话,本少爷今科县试怕是又要惨淡收场了!”
,“估山兄说得是极””宋青山接声说道:,“若不是靠着贤弟的提携,似我等之前在乙辰那般胡闹,便是再过个一年两载,也别想似今日这般提前答完试题,更别提什么通过县试了。”
姚怀远与许估山同时点头附言,看向杜荷的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意。他们都知道,若不是因为杜荷,就凭他们三人以前的资质,最多也就是混到甲院,等年龄到了被书院赶出的下场,这辈子怕是都别想通过县试,更别说日后的长安科举了。
但是现在,因为杜荷的意外出现,一切都有了可能,最少,今科的杜陵县试,几个人全都是信心十足。除此之外,三人心中还隐隐有了一丝念想,也许,可能,在来年的春闱之中他们也能有幸占据一席之地呢。
,“几位仁兄言重了”见三人如此,杜荷拱手轻言道:,“诸位能得今日之果,全是诸位平素认真积累所致,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其中功劳……小弟可是愧不敢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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