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这农妇太淳朴了,居然到现在都没有疑心这美妇怎么就跟着她走了一路。还笑呵呵的指着自家的大门跟人家告别。
美妇看了眼破旧、低矮的大门,默默将这个地址记下,然后笑着说道:“我住城外,呵呵,想要回家还要走一段路呢。大嫂,跟您说话真长见识,再会哈。”
农妇乐颠颠的点头,“哎哎,再会再会!”
望着开启又关闭的大门,美妇没有耽搁,转身往府衙走去。
“贺大夫,您回来啦!”
慧香赶忙迎了上去。
美妇,也就是贺半夏,矜持的点了下头,“嗯,出去转了转。正好看到齐管事在招募农夫,对了,我正好想问一下,农夫找齐后要送去哪里做活?我倒现在还不知种植园在什么地方呢?”
慧香眸光一闪,按照顾伽罗的吩咐,恭敬的回道:“好叫贺大夫知道,奴婢也是刚刚听紫薇姐姐说起此事,她说宜人很重视种植园,特意选了一处非常适宜种植的地方,最妙的是,距离府城还不远。”
贺半夏挑眉,“哪里?”
慧香低眉顺眼的跟在贺半夏身后半步远,“出城向西五十里的小西山,方圆十里的山坡地都被划入了种植园的范围。”
贺半夏眼睛一亮,还真是那里啊,看来那位大嫂没有骗她,唔,如此一来,这个大嫂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二月初十。
齐玉堂和谢九亲自带队,弄来十多辆大马车,将招募的农夫、厨娘,以及各色农具一起运出了府城。
又是人又是马车的,浩浩荡荡的一长串,在府城颇引人注目。
道路两边挤满了围观的人,其中夹杂了几个眼神飘忽不定的人,他们悄悄的看着车队出了城门,然后挤出人群,偷偷的跟了出去。
足足跟出去了一百来米,眼见车队蜿蜒踏上向西的小路,这才折回城内,各回各家、各找各的主子回禀。
车队走了,看热闹的人群散了,一切仿佛又恢复了正常,而城内有几家人却暗暗动着心思。
“他真是找死!”
阿卓听完随从的回禀,登时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恨恨的骂了一句。
而被她骂的展老爷,也正跟儿子讨论着她展阿卓。
“阿爹,这事要不要告诉水西那边?”
“不必,那边虽是本家,可到底不是一家人,”展老爷捋着胡子,淡淡的说道:“再者,阿卓那丫头一直不同意咱们沾手这件事,我若是告诉了那边,那丫头会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阿爹,您不是说阿卓眼明心亮,听她的话总不会错嘛。怎么这次——”儿子很是犹豫。
“再厉害那丫头也不是神仙,过去我听她的话,将山阳和山阴的百十亩熟田拱手让给了齐砍头,害得家里损失不小,”
展老爷早就对之前阿卓劝他放弃那些隐田的事而生气,一想到那大片大片的良田,他就肉疼不已。
如今再让他硬生生放弃一棵摇钱树,展老爷傻了才会这么做!
“齐砍头拿去的那些田,我定要从他婆娘身上找回来。”他用力一拍桌子,掷地有声的说道:“所以,这莺粟我是种定了!”
……
又过了三天,齐玉堂特意回了趟后衙,将种植园的情况详细回禀了一番。
顾伽罗很满意,特意找来贺半夏,让齐玉堂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而后邀请她一起去种植园看看。
用顾伽罗的话来说,“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合伙人,我收了你的定金,也该请你去看看园子,你也好安安心!”省得每天都乱打听,还时不时的跑出去乱逛。
贺半夏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宜人太客气了,民妇与您合作,自是信得过您。不过,您既热情相邀,我若是不答应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她对种植园的了解,可比顾伽罗清楚得多,毕竟,那里已经有了她的眼线!
顾伽罗仿佛没有听出贺半夏话里的不满,她转头对齐玉堂吩咐道:“准备一下,我和贺大夫明天一早去园子看看。”
齐玉堂连连称是,自去种植园准备不提。
且说贺半夏,不冷不热的和顾伽罗闲话着:“听说齐大人快回来了?春耕事宜很是顺利?”
齐砍头威名早已传遍乌蒙六部,那几个所谓的世家、豪族早已被他吓破了胆。
一听他要去春耕,还要根据府衙登记的鱼鳞册分配农具、耕牛等资源,个个都慌了神,纷纷做出了应对。
当然不是那几位县令猜测的那般抵制或是想法阻挠,而是缴械投降。
根本不用齐谨之发话,他们便都将刚刚揣进自家口袋的良田都吐了出来,至于刚刚收到门下的隐户也都悄悄‘赶’了出去。
齐谨之每到一处,都会‘惊喜’的发现大片无主的良田,以及几十上百户的刚刚下山的‘山民’。
啧,可以想象,等齐谨之从外头晃一圈回来,定能析出几百顷的田地和上千户的百姓,政绩妥妥的没跑啊!
这些情况,顾伽罗已经从信里知道了,提起来也分外开心,“是呀,他月底就能回来。”
贺半夏被顾伽罗那幸福得几乎要溢出来的笑容刺得眼睛生疼,心里更是暗暗发狠:顾伽罗,你别得意,用不了多久,我定会让你和我一样惨!
第二天清晨,顾伽罗和贺半夏坐上了出城的马车,摇晃了一个多时辰,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才抵达了种植园。
“大奶奶,这是园子里做粗活的农妇。”
齐玉堂指着四个有些拘束的中年妇人介绍道。
顾伽罗简单的问了几句,见几人都缩手缩脚的,知她们不自在,便将她们打发出去。
其中一个出门前悄悄抬了一下头,正好跟贺半夏的目光对上,吓得她脸色苍白,牙齿咬得咯咯响,手脚都忍不住的哆嗦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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