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需要的,镰刀早就用的顺手,就是闭着眼,给条拢,她都能割的整整齐齐。
车卸在地头,马也找了个青草肥沃的沟沿拴好,低头吃草。
小顺才和青云青月三个也够来凑热闹,因为她爹提前有准备,镰刀带的够,都有份。
地是二姑家的,十多拢,但是一拢地很长,有她家东山头的四个条拢那么长。她爹寻思挑拣些能吃的嫩苞米,割上一车,家里糊上,再给下院几家送上几盆,家里这些人,一顿两顿的,也就都吃完了。
她和她娘割草,没跟着掺和,再地头,一边看马,一边一把把的把草割下,然后捆好,堆在边上。
她她爹开始给几个人讲,怎么挑苞米,挑什么样的。长的好的可能已经老了,糊了不好吃,太嫩了的没长成,不中吃,糟蹋粮食。要挑就挑刚刚好,不老不嫩,粒子都结了,上浆也刚好,正中吃的那种。
还好个说怎么用镰刀,哪里用力,用多少力。不中多,少了割不下来。还让大家好个注意苞米叶子,带着手套还好,但是脸,可是要特别注意。一个不小心,要是让苞米叶子给划着了,不觉疼,就是一条血印子,很是厉害。
还有地里可能出现的蚂蚱之类的虫子,一有动静,不知道就会从哪里蹦跶出来,可别吓着。
割好的苞米就地放在地上就成,没人割上二十棵,二小最小,弄下来两个就成了。说完,更是一连做了好几个示范,跟是手把手的一个个的教,看着差不多了,才放他们一人守着一拢,割着试试。她爹不放心,跟在大家后头一个个的看,唯恐有个闪失,可就不好了。
她爹他们地里越走越深,慢慢的,只能听到苞米地里哗哗啦啦苞米叶子的生意,偶尔也能听到二小笑嘻嘻的大声喊叫,不是看到‘姑奶豆’就是‘老瓢’,然后又是一阵叽叽喳喳,想来是分着吃了。
按她娘说的,除了没个女孩子的样,她要是个男娃子,也算是个好的了。比如眼下,她手脚勤快,活计根本是不落她娘多少,要是真勤快起来,她还是蛮是那么回事。
这个时辰的日头最是好,不晒,也不晃眼。还泛着红红的暖光,印着云彩,形成晚霞不说,还照得上山的庄稼,泛着红光,很是好看。
远山的吆喝、近处的嬉笑、飞过的成群燕子、扑腾腾的鸟雀、俯瞰大地的雄鹰,穿过光,飞过影,在茫茫的天地间,望着一切。
她低头,手里拿着镰刀,望着眼下的青草,闻着青草的气息,听着鸟语虫鸣,感受着光的照耀和微风的轻拂,体会着整颗心都沉浸在这天地之间,整个身体都劳动着,然后慢慢的,从里到外,升腾起一股暖意,比照在她身上的落日斜晖还要暖,还要动人。
她娘也没说话,娘俩就伴着镰刀割草的索索声,一下接着一下的割着眼前一大片的青草,堆在脚旁。差不多够一捆,她娘就先停下。把草都抱到一处,然后用新割的青草拧成一股股的草绳子,再捆到一起,放在脚下。一气呵成,弄完了之后,再回头和她一起继续割。
就这样,隔个十多步就堆着一捆一捆的青草。
很是有一会,草也割了五六个,那边她爹他们终于是割回来了。
一人抱着一抱,能多抱的就抱的多,抱不来的,就一手拿着一两课。比如小小,一手拿着一棵苞米秸秆,喜滋滋的还没到地头呢,人还没露出来,就听他很是兴奋的喊娘。
“娘,娘,你看我,你看我。”
刚说完,就又听她爹的一句训斥,“跑啥,别跑,磕着绊着咋整!”
然后就是蔫蔫的嗯了一声,颠颠的跑步声和苞米叶子哗啦啦的响声小了很多。
小小刚探出头头,就直直的往她们这边跑,倒是不忘看路,眼睛一会瞟地面,一会又瞪大了往她们这边看上一眼,很是着忙的样子。
“娘,姐,娘,接,”她娘站起身,往二小那边走了两步,把人给拦下,二小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姑奶豆’,‘老瓢’。”
二小先把两个苞米秸秆放地上,两个小手从兜子里就开始陶,很是小心的掏出来地里新摘的‘姑奶豆’和‘老瓢’,递过来,“娘,吃,姐姐,来,吃。”
“可甜了。”说完,还不忘笑嘻嘻的又加了一句。
她娘把东西接过去,伸手递给她,她也笑嘻嘻的夸了二小两句,二小更是乐的不行,眯缝着眼睛,都成了一条弯弯的小月牙,露出两排小牙齿,很是喜人。
二小把东西掏出来之后,乐呵了一会,又赶弯腰把刚放下的苞米捡起来,一连的骄傲。
“娘,娘,姐姐,姐姐,你们看,你们看。”邀功一般,二小把两个苞米结子一手一个,举了起来,“都是我弄的,全是我弄的,没用爹爹帮忙,就是哥哥要帮我弄,我都没用,全是我自己弄下来的,弄下来的。”
说完瞪着大眼睛很是激动的看着她们娘俩,就等着夸呢,模样很是可爱。
她看过去,果然,两个秸秆的根部弄得已经不成样子。一看就是费了老大劲弄下来的,肯定又是拧、又是拽、用脚踢过、还用手扒过,也有镰刀的印子,想来是能想到的法子齐齐都用过了,费了不少劲。
怎么着,都是要好好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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