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人伺候,也是奶妈,老婆子这些。”
“特别是男娃子!”
临了,她又加了一句。
她娘就笑,一边笑还一边拿手摸她的脑袋,揉了好几下,“净瞎说,才多大,想的倒是远!”
家里天天都有人,她跟着她娘家里招待了几天,就烦了。得空,就换上男装,拉着二小,玉林跟着,外头出去闲逛。有时候二小书没背下来,她就避开玉林,自己出去走上一圈。喝个茶,听个书,倒是也有趣。
这个时节的府城,好似刚刚苏醒一般,风渐渐的轻柔起来,枝干也越发透着绿意,远近看着,都是那种朦胧的,新妆的美。
她爬墙出来,走过小巷,绕到街口,然后一条街一条街的转悠。有时候就是漫无目的的走,直到走的累了,找个面馆或者茶楼一座,喝个茶吃个面,或者看看行人、听着府城人家大大小小的寻常事。
她也去书铺,大的小的,都去。翻开各种书,看过的没看过的,要是有意思,就找个地,一坐就是一个半天。
外头她不敢多待,每每时辰差不多了,她就赶忙回去,唯恐晚了她娘担心。
田夫人也从山上回来了,她刚从外头转悠回来,还没进屋呢,她娘就把一直惦在手里的帖子递了过来,给她看,“下午田家来人,递的帖子,说是明日就过来。”
她娘这些日子虽说也见识了不少府城的夫人小姐,不但府城的,就是府城之外的,因为媒人的关系,也认识了好几家。但是对于这种内宅之间的招待,她娘是远远不熟悉,也不习惯,更别提喜欢了。
她娘本性就喜安静,不好热闹,除非特别熟络的,话能说到一处去,还能多说几句。要不然,光说这种客套的,她娘是怎么都觉得别扭。
“田家可是府城大户,又是田夫人亲自来,更是怠慢不得。”
“当初梁夫人来,我就心慌慌,好在梁夫人和我也算聊得来,加上她性子爱说,就是我干听着,也不至于显得怠慢。”
“我听说啊,这田夫人和梁夫人性子可是差着远了,不爱说。”
“要是这般,我就更担心了。”
她把帖子拿到手,翻开,一字一句的从头看到尾,她娘那边还念叨着,“丫丫,你和娘说说,到时候娘说些啥好呢?”
“娘从小就种地,这才刚来府城几天,见了这么多人,面上虽不显,但娘这心啊,早就犯怵了。”
“唯恐说错话,办错事。”
“笑话我还成,我就乡下一个粗人,计较不来。”
“我是怕让你小舅面上不好看,”她娘担心,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我和你小舅也念叨过,你小舅就说相见的见,不想见的就给推了。”
“还说不碍事,就让我该说啥说啥,实在不想说,就让我笑。”
她把帖子和起来,递给她娘,然后两手抱着她娘的胳膊,娘俩一边屋里走,她一边安慰,“娘,田夫人和梁夫人来的意思应该是一样的。”
“之前田公子不是也咱家里住过几天吗,田夫人这次来,估计是还礼的。”
“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愁话题,她问你你就说,不问你们就这样干坐着。”
“这没啥。”
“干坐着?就成?”
她点头,“嗯,要是没话找话说的多了,有时候反而不好,娘你本来就不爱说,要是找话,也找不出来,还不如干脆就不说,人问话了,你答就是了。”
她娘琢磨着,好一会,“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就像她娘说的,田夫人和梁夫人是真真的不一样。两个夫人都是当家的主母,看着都严肃,但梁夫人有性子和善亲近人的地,田夫人这,就只剩下严肃了。
轿子一到,跟着下车的,还有柳如烟。手扶着田夫人,边上是个婆子,还有四个小丫头后头跟着。
她家也早有准备,她们娘俩都换了新衣裳,李婶子和大花也一直陪在身边。
“田夫人,屋里来,屋里来。”看人下了轿子,都行过礼,田夫人只外头打量,更是好个看她们娘俩,也不屋里来。她娘就赶忙上前,要把人迎进去。
“恩。”终是应了句,田夫人前头走,柳如烟笑着跟在身边,几个丫头也一溜烟的跟着进了院子。
她看她娘紧张,又是搓手又是拧手中的帕子,就上来也学柳如烟的样,挽起她娘的胳膊,笑嘻嘻的凑过脑袋瓜,“赵夫人,请屋里来。”
她娘被逗笑了,伸手用帕子推了推她,整理了衣裳,又紧走两步,追了上去。
“叫佩儿吧?过来坐,让我看看。”
她娘赶忙说是,然后拉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并不坐,只站着让她抬起头。
“长得还算标致。”
看了好一会,抿了口茶,终于说话了。
“就是个乡下的丫头,野着呢,能看就行。”她娘说起她来,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然后话头一转,说起了柳如烟,“要说这标致,还是柳姑娘好看。”
“我家这个野丫头,照着柳姑娘可是差的远了,从头到脚,比都没得比。”
虽说她娘太过谦虚,说她是野丫头,她还有点不服气。但是说柳如烟长的标致,她倒是真真的服气。
有些日子不见,柳如烟是越发出挑了。这几日府城的小姐她也见过不少,就连梁家的二小姐,但就美貌,怕是也不及柳如烟。
怎么说呢,柳如烟的美,是那种浑身上下不自觉散发出来的那种,单就五官就无可挑剔,但是除了五官和身段,还有少女的娇羞,和不易察觉但也处处流露出来对自己美貌的自信。两种一同出现在一个美人身上,单就标致两个字,是不足以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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