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沉默着用完午宴,发觉真的可能危险已经过去,胆儿渐渐的又肥了起来。
此际各家夫人们应酬闲话说完,内院也搭了个小戏台请各家夫人们看戏。
姑娘们年纪轻坐不住,便如同先前约好的来一起斗百草。
刘姑娘道:“你们说是要文斗还是武斗?”
所谓武斗,就是两人各寻一根草,反别着各朝一方拉扯,谁的草扛不住断了谁就输了。
所谓文斗,就是要看谁找的草多了。
众人想了想,都说要文斗。刘姑娘便命下人取了香来道:“如此便各自在园中去寻草,以一柱香为期在此汇合。每人需先取一样物件出来,前头三名胜出的可得了去,你们看如何?”
其实平日她们斗百草多是最末一名改日为东,叫一桌席面便罢,但改日再聚时又有许多人因着这样那样的缘故不能到场,因此比起输赢来并不大上心。
今日刘姑娘改了赌注,反倒令众人都来了兴趣,齐声应好。
便有丫鬟取了个托盘来,依次到各位姑娘位面前收取赌注。
刘姑娘作为主家,率先就取了耳朵上一副五彩枝镶白玉如意瓶的耳环下来放在托盘上。这副耳环做工十分精美,色彩绚丽,今日刘姑娘戴出来待客,显然也是心头好。
这样一来就显得她十分大方了,在座诸人都是心气高的,并不肯落后,纷纷褪了首饰下来,原先预想中的帕子、香囊倒是没人拿得出手了。
曹七姑见状取了腰间一块五蝠玉佩,曹八姑便将手上一只灵雀衔玉珠的镯子放了上去。轮到薛池,她琢磨着这一身都是小曹氏精挑细选的,颇有些舍不得。一抬手,宽大的纱袖滑下,露出一截皓腕来,腕上戴的那串红澄澄的鹤顶红蜜蜡串珠自然是不成的,倒有串贝壳手串使得。
这串贝壳手串是她原先那些贝壳饰品碎了后余下的零件,她挑了完整的贝壳令人将上头的胶痕磨去,凿了孔串成手串,五彩的颜色夏日里戴着倒是好看。
这在薛池印象中自然算不得什么贵重物品,现代潜水、捕捞的设备都很先进,许多古代不易得的东西现代要多少有多少,因此她伸手便将这串贝壳手串捋了下来。
众人见这串手串,不免都多看了几眼。
曹家有意与刘家结亲,两家小辈心中都是有数的,刘姑娘看曹七姑、曹八姑都待薛池十分亲呢,便也有意给薛池脸面,笑着道:“妩姐姐这手串的珠贝颜色真是艳丽,竟从未见过。”
薛池心道:可不嘛,只有你们想不出的,没有他们不敢染的。
当下笑道:“家里铺子上有回收了一批,后头确实再没见过如此艳丽的。我那还有许多,妹妹喜欢回头便送些过来,你手巧,指不定串得更好看了。”
刘姑娘呵呵的笑:“可不用了,今日我可是占了地利,姐姐且看我怎么把它赢到妆匣里去!”
曹八姑一拉薛池的袖子:“她不要我要!”
薛池一挥手,一股土豪气:“都有,明日到我家来,任你去选!”
融妙一看她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咬牙,一狠心就将头上一支玲珑响铃簪给拔了下来。
三姑娘融妍看了欲言又止,心道这支簪还是新打的,融妙才戴了一回,这响铃要响得好听也不是什么师傅都有这手艺,融妙指定回头得后悔。
各自压了赌注,婢女点着了香,为了公平起见,每位姑娘只带一名婢女,各自分头往园子里去了。
薛池见重紫往日显得稳重些,便特特的指了她跟着。
薛池慢悠悠的走,重紫则拎着个篮子使劲的盯着地面。
薛池见重紫但凡出现一株不同的草便采了,开口道:“你光采摘了也是无用,须得对得出名字啊。”
反正她是对不出的,开玩笑,鱼她就认得出名字。菜又没种过,就是种过菜那也没种过草,除了特别常见的两种草她叫得出名,其他的她统一称为“草草草”。
在这方面土著千金就比较有优势了,斗百草是她们常年的娱乐,这回认不出,听人报出了草名,下回也就认得了,累计了十数年的功底,薛池完全不想去拼,反正她也不心疼自己的手串。
重紫轻声道:“姑娘的手串就这么没了多可惜啊!您放心,我们小姐妹也斗草的,先都摘了,回头让叠翠也一起认认。”
薛池觉得也有道理,对重紫道:“好罢,不过我也没想着要赢,若真赢了算你们的功劳,许你们各挑一件首饰,如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