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鼎十一年,二月初三。皇帝寿诞将至,皇宫大内一片繁忙,为“千秋节”的庆贺仪式做准备。忽然一只巨大的黑雕飞入皇城,落在人群之中,将那些宫女内监惊得一阵慌乱。
有大内主管将黑雕带来的信报呈给皇帝,何其锐一字一句地将那封信读完,神色复杂。最后,他将信揉做一团,握在手里,随着精湛的内力运化于掌心,那团细绢转瞬便化为粉末。
“传沧浪笑!”何其锐朗声道。
不一刻,一个发白的男子来到何其锐面前,正是沧浪笑。
“沧浪笑,其殊说,他要出海……”
二月初七。皇帝寿诞之日。何其锐设千秋节宴,赏赐文武百官。他唇角带笑,目光锐利,仁爱而不失威严。而他的心,却是落寞的。在那金戈铁马的岁月里,何氏子弟一个接一个的失去,每一次,他的父亲都会对活着的族人说“不要怕,有我”,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也被战争夺走。华鼎帝国建朝那一天,何家就只剩下他与何其殊、何其雅三兄弟。后来,何其雅死于夙沙家的圣琅峰上。而今,何其殊又在千里之外,并即将奔赴那充满未知与险恶的海域。“其殊,如果你不能好好的回来,朕绝不会原谅你!”何其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
二月初七。何其殊率领的船队已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三夜。他们所乘坐的船,有着沧浪航海士独特的设计,船体坚不可摧,速度奇快。然而,即便如此,这艘小船也是无法与海霸相提并论。他们所在的海域,距离小终结海尚有九日的航程。
二月初七。月亮露出了半张脸。夜已深,屠魔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不会冷,不会饿,不会呼吸,也不会睡觉。夜对于他来说,总是那么的漫长。他看着天空,已经数到了第一万四千五百八十八颗星星。天空终于开始泛灰。门开了,走出来的是楼外楼。
“嘿!有劳你放哨了。”楼外楼向屠魔人打了个招呼。
屠魔人回头望了他一眼,道:“反正我也睡不着。你怎么这么早?睡了还没有两个时辰吧?”
楼外楼道:“你那一屋子的姑娘,就我一个男人,怎么睡得着啊?”
屠魔人一笑,转而道:“昨天,幸亏你及时出现。否则雪千寻就没了。”
楼外楼心有余悸,道:“本想潜伏在星海身边,直到最后。没办法,还是提前撕破脸了。”
“也罢。”屠魔人站起来,“你潜伏到最后也是无果。星海只信任真龙族,别说第五魅、小狼儿他们,就连你我,还不是一样被他蒙在鼓里?”
楼外楼走到屠魔人面前,盯着他的脸,忽然笑出来,道:“真够别扭的,像照镜子一样。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变回你自己?”
屠魔人道:“借你的脸用用,是看得起你。”
“好,我打赌,今天天亮你这张假面肯定会被小影子扒下来。那孩子顽皮得紧。”
“孩子?”屠魔人反诘,“我打赌她也是真龙族,说不定年龄比你祖母还大。啊哟,想到这我就毛骨悚然,她整个一妖精啊。”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屠魔人的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屠魔人忙回头,却空空如也。“闹鬼啦?”他喃喃。
就听眼皮底下传来一声:“僵尸,你才是鬼呢!”
不是别人,正是小影子。她身材娇小,在屠魔人面前,还不够他肩膀高。
“喂,小鬼,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屠魔人笑道。
“我等人呗。”小影子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有时候还看看天空。
屠魔人道:“从昨天开始,你就在念叨一个人,到底是谁?”
“是我家大人。”
楼外楼对屠魔人道:“看吧,真是小孩,等家大人呢。”
小影子白他一眼,道:“她是我家的大人。”
“对啊,他是你家的大人,你是你家的小孩。”楼外楼故意逗她。
“我不是她的小孩,我是她的宝贝!”
屠魔人向楼外楼一摊手,表示莫名其妙。楼外楼又道:“你们什么时候在这岛上的?”
“早在这儿了。”
楼外楼和屠魔人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都暗自惊叹她们的功夫。别说他们二人不曾发觉,就连星海一班人也不知她们的存在。
楼外楼又道:“你家那位大人,到底是去哪了?”
“她去拜访一个人,说好了今天就能回来。”
楼外楼向着空旷的海域望了望,疑惑道:“我们都被困在这孤岛上,他去拜访的难不成是星海?”
小影子道:“她去找新世界的人。不在这岛上。”
“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别的人?”楼外楼顿时警惕了起来。
小影子道:“当然有咯,以后你也会见到的。”
屠魔人环顾了四海,目力所及,根本看不见其他岛屿,不由问道:“他驾船么?”
小影子笑起来,像银铃一样清脆:“那不是慢死了?她用飞的。”
三个人正说着,门被推开,阿真快步走出来,压低声音道:“小影子,天还没亮你就吵吵闹闹。雪千寻才刚刚睡着呢。”
小影子慌忙捂住嘴,做了个鬼脸,呜呜道:“那个大美人么?糟糕,我可不敢吵醒她。我敢保证,她发起火来肯定比巫美还吓人。”
阿真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嗔道:“乱讲!”
楼外楼道:“西风怎么样?”
阿真迟疑了一下,道:“她血气枯竭,经脉混乱。用药已无济于事,我只能以内力引导她的经脉。但,收效甚微。”
楼外楼诚挚地道:“感谢阿真姑娘费心。那么,雪千寻如何了?”
阿真道:“她实际上已极度虚弱,只因精神上的执念,使得身体仍在不断地透支着能量,所以看起来精神特别旺盛。可是持续下去,必定元气大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