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定卿没有法子,她不能心存幻想,期待着胡老爷心中一丝不多见的善心或是突然改变主意,若等事情真的临到身上来,再去做什么补救也来不及了,还不如提前准备稳当。
所以犹豫了一番,她还是约见了赵乾。
两人面对面,一个神色悠闲,一个略微紧张。
有求与人,胡定卿不得不先开口。
“咳咳,二爷,”
“那个,你给我说说呗,”其实她也很为难,面上会不好意思。
赵乾脸皮厚,此时端了个架子,放出一身军匪气,啷当样儿没个正形,也不搭理对方。
胡定卿继续说:“二爷消息挺灵通呢,对我家那点事儿也一清二楚,怪道京中多夸二爷好本事好手段。”酸酸的语气带点埋怨。
这完全是反话,她就是看不得赵乾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好似吃定了自己,就等着她自投罗网,所以就想用话刺他一刺。
赵乾不为所动,就盯着她看,然后再呷几口茶瞥开目光,接着再看,如此反复慢慢回味。
时间越久,胡定卿等得越发没有底气,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心里虚得发慌,又气闷,最后到底还是委委屈屈,小媳妇似的憋出一句,“你来我家提亲吧,我嫁你!”
如此,对面的男人似是终于满足了,露出了个好脸色,继而才道:“莫说我欺负你一个小丫头,须知若没有我在后头护着,你却不能安生活的这么滋润,慢说你爹还要准备把你嫁给一个二流子了,你将来落得什么好?”
“我是救你出火坑,你这白眼狼,却不知感恩得很,莫非老子还比不上一个二流子。”
胡定卿强忍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假笑,心中却道说别人是流子,岂不知自己才是各中翘楚?
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因为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在这里她又不能一辈子不嫁人,相比较而言,嫁给赵乾这货,总归是有点好处的吧。
不愧是赵家,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没过半月,就有媒人来胡家提亲了,把个胡老爷胡太太都弄蒙了,大半天回不过神来,暗道莫非天上真的掉馅饼了,还正好把胡家砸了个正着?
莫怪人家要这样想,且不仔细看看赵家什么身份什么门第,胡家又是个什么家世,讲句真话,他家就是再往上数三代,也不定能高攀得上赵家!再说的不好听点,这两家跟门当户对可是一点边都不搭不上。所以赵家来胡家提亲可不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么?太意外了!
以至于打乱了胡老爷原先的计划,他还不得不默默咽下一口血,着手重新安排。
于是一直到半个月后胡家方平静下来,胡定卿的婚事也尘埃落定,交换了婚帖,婚期也定好了,只差人没嫁过去。只是这件事带来的余热到底不小,到如今四邻八舍还都偷偷议论着。只有胡定卿这个当事人却平静得不能在平静了。
待嫁的日子有些无聊,王杜鹃让她把工作都辞掉,一心一意在家养肉,哪儿也不许去,势必要漂漂亮亮出嫁才行。
不同与之前的几个女儿婚事,这胡定卿和赵家结亲完全不在计划内,又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胡家高攀了,是以女方不得不重视起来。冷静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这是走大运了啊。
时间如流水过的飞快,外边战火纷飞,日本人对中国虎视眈眈,随时会露出青面獠牙。国内各方势力纷繁复杂,和外国势力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老百姓的日子苦,国难当头,胡定卿也没心思纠结自己那些小事。
期间胡定暄主导研究团队却在热武器那里取得了进展,成绩喜人,队员们忍不住热泪盈眶,就连赵家几人都是激动的不能自持。
而两人的婚期就在这忙碌的日子到来了,场面盛大,宾客满堂,大家具是一副笑脸恭贺连连。准新娘的神情看不出味道,颇有些无悲无喜的意思,好吧,也许是想开了把结婚当做任务去完成也说不定。然后是新郎官,眼神脸色还是那么不可一世,叫人不敢惹。
终于在热闹繁忙了一天后,胡家的女儿顺利嫁进了赵家,喜大普奔!
婚礼先是照着老式的派头,女方着嫁衣喜袍,绾发带冠,大红色鸳鸯戏水盖头遮面出门。男方骑高头大马,抬花轿,吹喇叭唢呐来迎亲,一路吹吹打打,场面好不热闹。临了进赵家大门拜天地,入洞房。
如此搞完一整套古李,两人又分别换了一身洋派头,西装婚纱的,出双入队一一敬酒去了。
***
一天过去,赵家,晚上。
胡定卿累瘫了,洗完澡后迅速把自己塞进床里,抱着软软蓬松的被子,呼出一口舒服的气息。感叹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赵乾速度也不慢,很快沐浴完毕,围着浴巾出来,边走边擦着自己一头小短发。胡定卿堪堪瞥了自家‘老公’一眼,而后移开目光继续神游。她坏心眼地想,不/举好啊,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叫这人模狗样的货自己伤心垂泪去,又想他都那啥了还硬要娶老婆,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是坑害人家姑娘吗?
赵乾不知对方在想什么,不过看她脸色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他走过去掀起被,大大咧咧做上去,占据一边。
胡定卿用眼神瞪他!
他也回了对方一个眼神,那意思俨然是‘怎么?我不能睡?’
胡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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