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天空暗沉。如此寒冷的天气,街道却不萧瑟,反而,随着天色愈晚,街道上的摊贩行人愈多。年关不远,所有人的身上都洋溢着一股喜庆味儿。杨七郎独自一人走在回天波府的路上,看着周围人群喜气洋洋,自个儿也挺高兴的。走路的速度都变得慵懒,不赶路,更多的反而是看百姓生活。
店铺外,三五人,是兄弟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正商讨着年关该办的物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街道上,孩童举着大红灯笼,跳跃着,时不时地回头催促,只见他身后,一对夫妇正相扶着,喊着让孩童慢些;巷子口,一双老人互相搀扶着,老婆婆走路有些吃力,老爷子在旁鼓着劲儿,老婆婆笑着没说一声累苦,只看老爷子一眼,便觉得满身都是力气……
瞧,这样多好。
没有战乱,没有压迫,多好。
杨七郎抿抿嘴,心中某种信念更加。
刚过一个转弯,他无意一瞥,眸子渐眯。
那巷子的角落里,一个人影看着格外落寞。在这欢天喜地,三五成群的日子里,那人孤身,独自倚靠着矮墙。
是熟人。
杜月娥。
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她低着头,抵着脚。
反正只是看身影,杨七郎就知道她不痛快。
走近,他歪着头叫了她一声。
无人应答。
杨七郎无奈抚额,伸手去拍她肩膀。
而这家伙,却如同见鬼了一般跳远,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眼前的杨七郎。
杨七郎好笑地看着她,挑眉:“怎么一个人在这?”
杜月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拍拍胸脯,嘟着嘴不太高兴:“你走路怎么没声!”
“杜姑娘,你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我脚步有声没声的,还能影响到你的判断?”杨七郎也学着她靠着墙,缓而挑眉,“在想什么呢?魂都没了?”
杜月娥哭丧着脸,扁着嘴说:“柴郡主和潘姑娘闹翻了……”
闹翻?
应该事情还没到如此地步。
他倒是知道柴郡主和杨六郎的事情,也与杨可可讨论过。现在想想,应是柴郡主看清了潘影的真面目。
不过,这个干杜月娥何事?
想到这儿,杨七郎问她:“那杜姑娘在沮丧什么?”
“柴郡主对我说潘姑娘这师父不好,潘姑娘听着了,置气回去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回潘府还是去哪儿呢……”杜月娥低着头,对着手指说着。
杨七郎了然,说道:“杜月娥,你自己又觉得,潘姑娘这师父如何呢?”
杜月娥看了杨七郎一眼,然后继续低头闷声闷气地说:“潘姑娘的确是大家闺秀的绝好典范,我也想从她那里学到东西……但是……总感觉和她合不来似的……就像,我唤她潘姑娘,而不是潘师父……”
噗——
潘师父……
听起来还真像是唤尼姑庵的尼姑……
不过说起来,潘影的确是从尼姑庵出来的。
杨七郎笑得合不拢嘴,摇了摇头,说:“杜姑娘,你一向率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不就好了?”
杜月娥点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就是怎么想就怎么做,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总觉得,我是不是破坏了潘姑娘和柴郡主……”顿了顿,她吞口口水,“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还需要继续学习大家闺秀啊!”
杨七郎收回看她的目光,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腰带,漫不经心地说:“又何必要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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