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说的好简单,咱家哪个不比她年纪大,谁身上没落下些病?”
柴二嫂两条眉毛拧成了麻花,那大嘴叉子几乎咧到了下巴颌。“就她娇贵?”
贵妃闲的蛋疼之时曾经参观过后宫闻名的冷宫,那里面有个百无聊赖又苦大愁深的老宫女,她看着柴二嫂还真有几分那人苦逼的风采。当然,看贵妃来了,那张老脸立马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观之令人心碎。
只是世易时移,她再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再没人会看她脸子行事了——
“……她年纪轻轻的,不过就是一场风寒,躺了半个多月了,眨巴眼睛就变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大家小姐了?还什么都不记得,真当咱们读书少没见过世面,发了场病就能把自己婆家娘家全忘的干干净净?!唱大戏呢?”
柴二嫂双手叉腰,她一肚子苦水都快把肚子给撑爆了,也不敢装傻充愣把家里活儿扔一边儿,说脑子烧坏了啊!
就算脑子坏了,连那把子力气也烧没了?!
当初公婆坑蒙拐骗给人弄家来,估摸着一时良心发现由着她作,她陈江花可不惯她这穷毛病!
“大嫂你膀大腰圆身体壮,这么疼爱弟妹的话你就帮她干了吧——”
“弟妹,谁都有个不舒服的时候,你就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活蹦乱跳?有这功夫都干多少活了?”柴松最看不得柴二嫂尖酸刻薄的样子数落自己个儿的媳妇,长嫂如母,就不要求下面的弟妹们真拿他们当父母一般孝敬,怎么也要有个做小的样子。
天天跟乌眼鸡似的见谁掐谁,咋不上集市上斗鸡呢?
“你以前有病,一养一年半载,你大嫂可没少帮你。”
言下之意:好心都喂了狗了!
柴大哥四十多岁已经满脸皱纹,干活手脚麻利,早将一帮子人甩在大后方,听到柴二嫂针对自家婆娘,他才抬起身子远远地喊了两嗓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又不是挑大嫂的理——”
柴二嫂理直气壮,虽说听上去像是在解释,可那即将飞出天际的小白眼却明晃晃的表示,分明是有人闲出屁来装好人,把她挤兑到坏人那面。
她就不信总多干一份活儿,旁人就这么大公无私,一点儿怨言也没有!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在这儿玩什么聊斋啊?
“好了,都没完了?!你们是想太阳下山了猫着黑的干活是不!”
柴老太太六十多岁,一张国字大脸,眼皮往下耷拉成了三角形,可架不住还是鹰一样犀利的眼神,让人看了一眼打从骨头缝里发寒。
不知道是不是见柴大哥加入了战局,柴老太太终于发声了。
就这么一嗓子,声若洪钟,把所有声音都给压下去了,顿时方圆几丈袅无人声,连树上的鸟都吓的扑棱着翅膀以光速飞走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