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觉得堂下跪着的妇人话里有话。
“你是怎么看的,要不,你详细给本官说说?”
赵功成一听就知道不好,下意识地就瞅向刚才传话进来的衙差,不是说他表哥和表嫂也都在外面,让他看在一家人的面上和解了算了?
难不成,是让这女的给抓住了把柄,那俩夫妻就把他给卖了?
为了自保就把他给推到前面挡刀?
一上来就说什么私怨,他和她有个屁的私怨,有私怨的是他们两家,他不过是替他表哥出口气……从中也拿点儿好处,为了他们狗咬狗把自己搭进去却是不值。
他将来还是要考功名的,万一留下些黑历史,以后却是以碍官声的。
他暗暗叫苦,当时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为了那么点儿芝麻绿豆的蝇头小利就干出这么件蠢事,真要在公堂上叫开了,记录在案,他以后的前程可怎么办?
“那、那还有什么说的,反正我没吃坏肚子,要不,我就不要医药费了!”他赶紧表明立场。
他是烈士断腕,一咬牙一跺脚,到嘴边儿的钱就那么放走了。
他一时恍了神儿是这么说了,想着就能把贵妃的嘴给堵住了,可是和他一样没吃坏肚子,但也跟衙门里混了一天的郑秀才可不干了。
他因为秀才的身份,站在公堂上见到知府都只是长揖不跪,腰板挺的溜直,几绺稀疏的山羊胡垂在胸前,端的是怒目而视。
杀千刀的赵六,在下面说的好好的,他请客吃饭出了这档子事儿心里过意不去,虽然不是他的责任,但他是要起带头作用和烧烤店的东家谈医药费的,多多益善,还特意要他这个秀才镇山,留到最后给他们这边加码,好歹他是个秀才!是有社会地位的!
结果一上堂就反悔变卦,当初可是他们死求活磨把他给留住的,现在倒把他给晾这儿了……啥意思,存心算计寒碜他呢?
“哼!”郑秀才一拂袖,狠狠地一拧身,后背挺的更直了,恨不得变成个板子砸下去拍死他。
“这位……气质高洁的先生,却不知是哪位?”贵妃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四十来岁的年纪,眉头紧锁,颧骨高凸,看上去颇有些恃才傲物的范儿。
“您是除了赵功成之外,另外一位没有吃坏肚子的客人?”
郑秀才皱眉,不屑回答一介商妇的问题,仍然用鼻子冷冷一哼,对她的恭维是悉数全收,他本来就是气质高洁。可是在公堂上,一向只有大老爷问话的权利,哪就有她一介商妇说话的余地?
没知识的人,真可怕!连规矩都不懂。
万幸贵妃在他右侧还有一定距离,不然真要时刻小心鼻屎喷出来弄她头发脸上。
读书人古怪的性子真多,又不举世大儒——不过读过几本书,眼睛倒长在脑瓜顶上,还瞧不起她。
“大人,民妇没别的意思,只是听说这位先生没吃坏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没吃过同一桌上的食物,不然怎么别人都吃坏了肚子,就这位先生没有。”贵妃轻轻柔柔地说话,态度也是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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