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皇帝是姐夫和小舅子,又立了军功,情份不同,他柴榕算哪根葱,就这么拉着他站起来?他比皇帝还高呢,到时候是抬头看,还是低头瞅啊?
柴榕自小是村里长大的,又傻了这么些年,对官家没什么太大的敬畏。也就是这半年去西边打仗,懂了上下尊卑,令行禁止。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似一般人听到皇帝两个字便两股颤颤。
外臣进京觐见皇帝,按说是由礼部教给他们一系列三拜九叩的礼仪,可是安陆侯土生土长的京里人,又时常出入禁宫,礼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派人过来。
可柴榕是第一次,他全是照着骆易的来。谁能知道他做到一半让皇帝扶起来,姐夫小舅子就聊起来了?
“柴榕?”骆易一拽没拽起来,知道柴榕是用上力道了,他也不甘力道就让柴榕这么泄了,又是一个使劲。
左一下右一下,跟拔萝卜似的,看得御书房的宫女太监吓的直冒冷汗。
这两位知道这是在御书房,皇帝面前吗?
安陆侯出去历练了一番,怎么出去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
胡进忠遇上这么个浑不吝的主儿也不敢伸头了,以前皇帝就喜欢他这一根筋的小舅子,现在这位小国舅立了大功,在皇帝面前更是得脸,他一个小小太监总管可不管多掺言。于是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骆易,还不撒手,在御书房里拉拉扯扯,怎么一点儿长进也没有。”承平帝虽说是训斥的话,可是笑呵呵地说出来,总让人感觉是拿被骂的人当自己人才这般,被骂了都这么舒坦。
骆易也知道这位虽然是自己的姐夫,可是实打实也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他爹在信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绝对不能没大没小,皇帝威仪日深,他哪怕为了自家姐姐,也一定要绝对的尊敬皇帝。再三告诫他君臣有别。
“陛下……姐夫,”骆易指着柴榕。“这就是柴榕,您亲自封的显武将军,裴因就是他杀的,还有裴元朗。”
承平帝从军报里已经看到过,柴榕这个名字在他心头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
总算见到真人了。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谁知骆易还没有说完,“——还有姜胜、徐祖辉、范得胜,都是死在他手里。专杀领头的将军,人送外号‘杀神’。”
承平帝惊呆了,这几个人名他太有印象了,都是裴因旗下大将。军报里只说战死,却未说是柴榕所杀。
“杀神……”
能杀得了这些人,的确配得起这名头。
承平帝这时望向应声而起的柴榕,朗眉星目,鼻子高挺,肤色不白却不黑,是健康的小麦色,宽肩蜂腰,虽只是跪在地上,不见半分惧色,目光澄明。同样是一路风尘仆仆赶路回来的,柴榕看着却英挺潇洒的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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