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哥一向老实巴交,能忍则忍,用木墩儿的话说都快成忍者神龟了。以前,除非柴二嫂太过份,欺负到柴大嫂头上,否则哪怕他自己吃亏也从来不和人脸红。这次和柴文撂的狠话,简直超出了柴大嫂和柴文的预期,两人都让他震住了。
柴文捂着脸,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是他亲爹啊,他四叔有权有势之后,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扬眉吐气,和自己个儿自己仗义起来了。
“阿文,”柴大嫂看看柴文,说不伤心是假的,即便是现在看着自己儿子,她都觉着心疼。
要是当初他和杏儿还好好的,他们来京城看他时,哪怕有一点儿做儿女的样子,哪怕是装出来的,今天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
“我们也不打扰你过你的好日子,你……也别再来这儿了,过完年我们就回家,以后……你有心认我们这爹娘,就回家看看,没那心……就算了。”
“这你放心,他四叔一天有权在势,他都会认咱们!”柴大哥想开了,看开了。他还有两个孝敬儿子,不差他这一个!
“你也不用给他留后路,他去,我们柴家也不会让他进门。”柴大哥拉了柴大嫂一下,“进去吧,你要心软,就和他走——看他管不管你。”
柴大嫂立马挎上了柴大哥的胳膊,架着柴大哥就往府里走。笑话,自己儿子什么尿性她还是知道的,跟他走?他能顺道给她丢回程庄都算孝顺,指不定连茬都不敢接。
果然,柴文就这么眼巴巴看着自己爹娘相互搀扶着走回了武进伯府。
府门边端着膀子看热闹的仆人穿的都比他们好,嘲讽地勾起嘴角,像看耍猴儿似的看柴文,柴文的火一路从心口窝烧到了脑瓜顶,举起怀里抱着的礼品狠狠往地下摔下去。
气冲冲地走了十几步,柴文颓然地垂着肩膀,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慢慢踱步回到原处将摔地上的东西一件件又捡起来。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武进伯府那个门房嘲讽的脸了,爱怎么看他就怎么看吧,他已经顾不上。回郑府他该如何自圆其说……
柴文走向郑府的马车,忽然瞧见西南方向一道人影,他下意识抬头一看,正是郑涛,脸色极脸色地瞪着他,在其身边还站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爹——”
“别,我可不敢当。”郑涛怒,他和同僚约在此地的茶馆饮茶,谁知还没进去就在远处瞧见柴文等在武进伯府外。若不是同僚见是他家女婿,硬拉他过来,他是说什么也不会上前的,谁知真就打他的脸,堂堂武进伯的侄子连门都没进去,还让亲生爹娘给当街撑嘴……柴家做得了出,他却没眼看!
“你拿我家银子,倒贴你家,如今闹掰了,倒还有脸叫我爹,我可没这么吃里扒外的女婿!”郑涛骂道:“如今你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看不上你这些东西了,还不收拾收拾赶紧回家,少在外给我丢人?!”
郑涛背地里鼓捣柴文攀附武进伯,真攀附上也就罢了,脸他倒不怕丢,让别人知道他也不怕,反正好处捞着了就行。
可是好处又没捞着,丢脸又让同僚给看个正着,这种事打死他都不会承认!
郑涛甩锅完毕,头都不回地转身就进了茶馆,矮胖的中年人冲他不怀好意地笑。当初他儿子看上郑涛家闺女,他可是说尽了好话,不就是他家儿子矮了点儿胖了点儿,长的不那么俊嘛,让郑家闺女好顿寒碜,这可好找了个倒插门的女婿又是这么个怂货,一天让岳丈骂八万遍,打完左脸右脸还得往上迎,哈哈,多亏当初这亲没结成!
……
柴文的脸已经不能用锅底灰来形容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能把手里的东西全砸郑涛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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