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下去!”澹台未晞色厉内荏地道。
“要我下去倒也容易,只是我的人因为你受了伤,向你讨点医资总是应该的吧?”渔舟冷笑道。
“本……本小姐也收了惊吓。”澹台未晞梗着脖子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小姐与渔舟在山中过一夜了。明日待郡守大人寻来,我再讨要,加点利息也是使得的。”渔舟舒展手脚,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作势欲躺下。
澹台未晞瞪大眸子,嗫喏道:“你……你要多少?”
“有多少给多少吧。”渔舟一副好商量的口吻。
澹台未晞从荷包中摸出几两碎银慢吞吞地放到了桌上,目光虚飘着,不敢与渔舟对视,低声道:“就……就这些了。”
寻常百姓自然足够打发了,可惜她遇错人了。
渔舟倒也拿了银子,犀利的目光将马车打量了个遍,见车壁上镶着一颗泛着浅蓝荧光的夜明珠,探手抠了下来,与银子一同塞入了怀中,最后还不忘拿两碟甜点,满意地笑道:“草民这就走,多谢小姐的馈赠。对了,还请小姐吩咐马夫将马车赶退一些,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空旷点的地方,正好可以容得下两辆并行的马车。不然,我们就只能在山中过一夜了,早民已是人妇,又皮糙肉厚的,自然无碍,唯恐委屈了小姐。”
澹台未晞自幼养在深闺,学的是世家贵女的优雅矜持,又岂能是渔舟这市井泼皮的对手,只能气得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渔舟的背影不断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下次私自离家,请记得多带几个奴仆。”渔舟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欢快地跳下了马车。
澹台未晞又怒又惊,喘息着瘫在了马车上。
渔舟跳上自己的马车,待与澹台未晞的马车交身而过后,将甜点递给了了紫苏,夜明珠塞给了白芷,轻笑道:“给你压惊的,伤势如何?”
“就破了点皮,没事,没事。”白芷捧着夜明珠的手直哆嗦,被她吓得不轻,“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拿去玩儿吧。”渔舟微笑道。
白芷一哆嗦,差点晕过去,手中价值不菲的夜明珠泛着光,发着热,告诉他不是在梦中。
紫苏望着外面驾着马车,一身布衣却又财大气粗的舟姐姐,两眼发光,崇拜得五体投地。
“哎呀,你们别这样看我。不过是个身外之物,将来你们会遇到更多更值钱的东西。”渔舟慢慢地赶着马车,温声道,“我今日送给你,是想让你记得受了委屈一定要讨回来。虽然常说民不与官斗,但是该斗的时候也不必畏惧。你最年长,将来是要护着紫苏、当归和忍冬的。我们虽然穷,但是不可以短了志气,任人践踏。你们可知为何澹台小姐会忍气吞声?”
“因为她有所顾忌。”紫苏立刻应道。
“有何顾忌?”
“她怕坏了名声。”白芷道。
“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姐姐。”紫苏笑道。
“你们两说得都对,简而言之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且,我在她眼中不值一提,她一个官家小姐不屑也不必与我斗,否则失了名声,得不偿失。”渔舟语重心长地道。
“倘若她真的与姐姐比试呢?”白芷困惑地问道。
“那么,狭路相逢勇者胜。”渔舟缓缓地道。
“姐姐是如何知道她是私自出门的?”白芷不甘落后地道。
“上回相见的情形,你们应该还记得吧。郡守大人的掌上明珠出门,怎么可能只带一名丫鬟和一个车夫?她今日若带的人多,或许暂时吃亏的就是我们了。”渔舟轻笑道。
“那下回姐姐与她相见,就不怕吃亏麽?”白芷担忧道。
“怕什么,最多不过是逞口舌之利罢了。只要褚大人还是一州太守,只要竹先生还是才华横溢的竹先生,她就不敢太过为难我。哼,你们真的以为澹台府会缺一个教书先生麽?”渔舟淡淡地道,“他是想通过你们家先生向褚大人示好,也是想笼络竹先生。这时候接受了他的恩惠,若竹先生有朝一日有作为了,能少得了他的功劳麽?”
“原来如此。”紫苏拖着下巴长长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又高兴地道,“姐姐是何时学会赶马车的?”
“很久很久以前,学过一段时日。”渔舟含糊地应道。
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冷哼道:“你倒是悠闲得很,还有心思在这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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