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空座?”随从问道,听到这话,其他随从也看了过来。
“是的,先生,只有一个空座。”我尽量保持微笑,但感觉面部都抽筋了,很僵硬。
这时,C先生摆了摆手,说:“不用啦,这里也挺不错的,坐这里就好了。”他的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
随从似乎有意让他升舱,便将嘴附到C先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可是C先生却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我就坐这里,这里很好。”C先生斩钉截铁地说。
随后,在随从的示意中,我立刻退下。
“怎样?”大家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他说就坐那里。”
“呵,免费升头等还不要?”二号有些诧异。其实这有什么奇怪的呢?从刚才的对话里,我倒感觉C先生挺平易近人的,虽然这担子又落到了我肩上,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重。
“那算了吧,大家各自归位工作。”说完,师傅便走回了前舱。
临到发餐,C先生的餐盒自然是额外准备,他十分喜爱的回锅肉、辣白菜、干煸四季豆和番茄鸡蛋是事先准备好的。当然,他的随从也是同等待遇。看到钟爱的餐食,C先生很开心地竖起了大拇指,可是随从却嚷嚷起来。
“你们的餐食味道怎么不新鲜啊?”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没办法,这些餐盒是事先预备的,机舱内不像真正的厨房,可以火上加热,只能在烤箱里加温,所以味道难免会有些差些。
“先生,真是抱歉,由于厨房设备限制,这些餐食都是预先准备好的。”我露出固定式的微笑回道,心里却对此人颇有意见起来。我们的飞机只能如此,如果嫌不好,那你大可去坐你认为好的飞机。
“你们机上设施也太不完善、太落后了。”随从冷冰冰地说。
这时,C先生看了他一眼,或许是感觉他太过苛责了,便指了指餐盒,示意他快吃,然后又对我笑道:“味道很不错。”
我保持着微笑,慢慢退下。
“哎,乘务员,怎么他们的餐盒有这么多菜,我们却只有这么一点?”我刚抬脚要走,后排一位先生举着餐盒大喊道,一脸不悦。
还没等我说话,坐在C先生旁边的随从便给了此人一个严厉的眼神,他身旁的妇女赶紧将他拉回了座位并嘀咕了几句,好像感觉到了这不是一般乘客。
“这是什么人啊?”又有一位不明真相的乘客疑惑地问道。
“很了不起啊。”那位先生又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便愤愤地打开餐盒,吃起来。
看到那人安静下来,C先生身边的随从才又扭过头,继续吃饭。而那C先生,早已旁若无人地大口吃起来,或许这种状况,他早已见怪不怪。
我暗自稳了稳自己狂跳的心,还好C先生满意餐食,还好刚才没有发生意外。不过,从上海到成都这2小时50分钟的航程,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难熬的、漫长的过程,因为时刻都要担心自己的服务是否到位,一旦出了差错,不仅自己有麻烦,也会连累到师傅。
在战战兢兢地收拾完垃圾后,我终于得到了片刻的休息。二号仍然在悠闲地修饰着自己的手指甲,那指甲几乎很完美了,莫非她还要追求极致?
“叮咚”X排的呼唤铃响了,二号抬头示意我,我便整了整衣领,快步走了过去。
还没等我开口问需要什么帮助时,随从便冷冷地说道:“去,再拿几张湿纸巾和一个靠枕来。”那语气完全就是在使唤人。
我笑了笑,赶紧回身,恭敬地将东西送了过去。然后又巡查了卫生间的卫生状况。刚坐下,X排的呼唤铃又响了。没等二号抬头,我便冲了过去。
“给这位先生泡杯茶,要新鲜的。”随从吩咐道,他所谓的新鲜,我自然明白何意,而C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抬过头,只是一味地扎在报纸中。
我恭敬地笑着点了点头,便急忙回身,刚走到挨着紧急出口的一排,一位男乘客叫住了我。
“小姐,麻烦你给我拿条毛毯来好吗?”男乘客很客气,我看了看他身旁的小孩,应该是他的女儿,很乖巧、很安静地睡着了。男乘客说完又抚了抚他女儿的头发,看得出他非常关心和疼爱女儿。这不禁让我想到我父母,我幼时他们也是那么的疼我、爱我。因为距离比较近,而且拿一条毛毯也不费事,我便先满足了这位乘客的需求,再回到厨房沏茶。
要客的爱好我们已经事先打听好,他极其钟爱“论道竹叶青”,虽然此茶极为昂贵,但公司还是配备了一小盒。据说此茶产于峨眉之巅,每年只出500千克,市价每斤6000欧元。当然,我并不知道现在手中所泡是否为极品,对于茶叶,我能喝,却不会品。
我抓了几根,放在水中,瞬间,褐色的茶叶便吐出了翠绿,散发出阵阵幽香,弥漫在整个空气中。香,太香了。
这时,师傅走了过来,看见我只泡了一杯茶,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他们怎么说的?”师傅问。
“那位随从让我为C先生泡杯茶。”
师傅摇了摇头,说道:“你要学会听出他说话的含义,虽然随从只说给C先生泡杯茶,但隐含之意是他们几位随从也需要茶。每人泡一杯,别让人给投诉了。”
我点了点头,师傅真是睿智,经验老到。
我将茶杯放在托盘中,稳稳地端了过去。本以为如此,他们应该满意了,却没想到,那位随从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不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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