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t> 郑智雍再次见到苏静诗的时候,他的父亲还在欧洲没有回来。
“出差加旅游,他过得是很滋润”,苏静诗说,“忙完一夏天,我马上也要给自己放个假了”。她这样搞课外教育的,寒暑假才是最忙的时候,开学以后反而清闲些。
“我是马上要开始工作了,虽然不忙。”郑智雍说。
“你会接受很忙碌的行程吗?”
“短期可以,长期不行,创作最重要。”他一个天赋卓绝身体捉急的,不用精品打天下,走疯狂刷脸加刷钱路线干什么?
苏静诗露出了“我果然没猜错”的表情:“你想怎么做?”
“慢慢地开始活动,稳妥第一吧,我需要更多在镜头前活动的经验”,郑智雍停了一下,“还有,我会参加一个相当于‘女版《y》’的节目,在里面与一个cbe的人合作”。
苏静诗一愣,但没有表现出什么其他的鲜明情绪,她的眼睛以固定的频率眨了几下,然后终于露出了微笑:“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你还在想那个合约的事,是吧,智雍?”
“是的。”
“不要太在意了,它有点麻烦,但没那么严重,你应该明白的”,苏静诗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教育工作者说起话来,自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不要让它影响到你”。
“这对于我有点难。”郑智雍有些敷衍地说。
“嗯?”苏静诗再次露出了她刚才想事情时的表情,然后提出了另一个猜测,“是不是泰雍找过你了?”
“是”,《can》可能给苏静诗带来影响,这是事实,郑智雍不能再继续做鸵鸟,“我好像一直在做不明智的事,现在也不清楚这样的‘不明智’是否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了”。
“还有一件事”,苏静诗说,“你对我,还有你父亲的话,都不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了”。
在郑智雍的童年时期,对于他和家人迥异的性格和想法,所有人都表现出了不适应与不理解。后来,自己那时就是个女孩的郑熙媛,在“像个女孩一样”成为了弟弟的缺点这件事上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因此最早地转变了态度。郑泰雍就不说了,想法一直都没有变过。郑文宇和苏静诗一开始曾经尝试过对小儿子的改造,在改造失败后也慢慢地接受了现实,孩子不是为了父母而活的,虽然稍有点晚,他们还是意识到了这个道理。
而在郑智雍意外残疾后,他们的态度再次发生变化,变成了绝对的放纵。郑智雍情绪不稳的那段时间里的有求必应暂且不论,2010年郑智雍考入大学也认识了朴宰范,生活开始渐渐回归正轨以后,郑智雍有了什么问题遇到什么事情,他们的态度也依然是:没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搞不定有我们呢。
就连这一次郑智雍在《can》中用了堪称“危险”、更与苏静诗的事业产生直接冲突的歌词,苏静诗明明知道,在见到郑智雍的时候却绝口不提。
父母说“没事”是不是真正的没事,郑智雍心里的疑问正在滋生。
或者说他早已有了答案,只是那样的答案受到了内心的妄自菲薄的影响,所以得不到完全的认可。
“你觉得我是因为你身体不好,才对你很宽容?”苏静诗又问。
郑智雍不答,用沉默承认了苏静诗的猜测。
苏静诗毫不意外地笑了笑,“你啊”,她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儿子的后颈上,“有这个原因,肯定有,但肯定不是最重要的,智雍,你觉得我们是那种孩子做什么都无所谓的父母吗?”
郑智雍是那种想得很多的人,亲人之间的感情,他自然也曾经想过。血浓于水是太简单也太敷衍的解释,长期相处形成的习惯,血缘关系和深入了解带来的信任,这些用来解释他对父母的感情,更容易为郑智雍所接受。至于父母对他的……
“不是。”年幼时父母为了“改造”他所做的尝试,郑智雍至今仍然记得很清楚。
“你如果一直颓废着,什么也不做,或者胡闹什么的,我肯定会管你,你不是没有吗?”
“在认识到你的智商和情商都是普通人的水准以后,我觉得我的儿子还是挺不错的。”最后苏静诗总结道。
郑熙媛和郑泰雍性格虽有差异,思维方式上面仍然与父辈一脉相承。在已经有了这样两个孩子的情况下,郑智雍这样感情丰富、有点理想主义又很有原则的存在,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我知道”,郑智雍说,“我回去认真地想了下,《can》的歌词指向了教育制度,还有课外补习的事,我在写歌词的时候,可能是知道的”。
“你觉得你做得过分了?”
郑智雍点头,眉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结。
“我不能说借助社会现有的问题牟利是错的,我得益于此,也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理想主义可以成为写下这样的词的原因,但在全国人民都盯着他的时候把它们光明正大地说出来,郑智雍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他到了一个“失控”的阶段,也不知道能否找到答案,但他至少要和父母说清楚。
“我要说你把《can》当一个意外就好,就算我和泰雍不提醒,你也不会一个劲地撞敏感话题,你会怎么想?”对于郑智雍的坦言,苏静诗却只是笑吟吟地问道,“在智商问题上,你不自以为是,这很好,但是把自己看得太低,也不行啊”。
苏静诗说的那种可能性,郑智雍已经不可能去验证了。“后面我会注意的”,母亲不想把这当成一个严肃的问题来谈,郑智雍也不好把气氛弄得太沉重,“要说我有什么私心的话,如果我真的犯了什么严重错误,我希望是你和爸对我说,不要让郑泰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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