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的事情上,媒体不能明晃晃地黑郑智雍,报道时选择侧重点从而影响读者的倾向却容易得很的报道所反映出的媒体的态度,令郑智雍深感欣慰。
他终于有心情关心拍摄了:“现在在拍哪个场景?”
“敏镐的单独镜头,悲痛,懊悔,神志不清的时候偶尔见鬼”,丁一宇说,“你来之前我刚拍完鬼魂形态”。
郑智雍再往场地中央望了一眼,心中感叹演员都是要练到无我境界。剪辑出来是什么效果暂且不论,摄影棚里众目睽睽之下拍这样的镜头,看起来就像当众发神经一样。
他正想着,丁一宇忽然有了个主意:“下一场要几个群演,你既然来了,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场景?”这个v里李敏镐和丁一宇是绝对主角,但它毕竟是一个纯剧情性质的v,李敏镐和丁一宇这两个人也不是在里面谈恋爱,群众演员露脸的情况并不少。
“开车前喝酒的镜头”,丁一宇的表情略带复杂,让自己的v中的主角扛不住劝酒然后酒后驾车,郑智雍的趣味他还真有些敬谢不敏,“他现在妆化得比较老,一会儿要重新化”。
“我要劝酒?”郑智雍说。
“哦……”丁一宇意识到他的话说得有点欠考虑了,即使他是前辈,又比郑智雍大五岁,有一些话题也是不适合直接说的,谁知道人家介不介意呢,“你能演吗?”
“不清楚,我演不好的话,恐怕会很容易出戏。”郑智雍说。
他的记忆力好,在s开的演技课上学到的东西还记得,只不过那时学的主要是如何做好一个偶像剧男二号,给人劝酒是一个俗气的行为——酒桌文化偏向于潜规则,上不了偶像剧的台面,所以郑智雍并没有演这类角色的经验。
当导演答应他试一试以后,郑智雍回忆了一下在cbe时同事聚会的景象,没人敢硬灌他这个关系户,可是别的后辈就没那么幸运了。
亲近的表象下若隐若现的控制欲是酒桌文化之中的一种典型现象,让人做什么别人就必须照办这种事,还是在酒桌上看起来最合情合理。而这样的心理反映到言谈举止中,倒和郑智雍记忆里的对得上。
表情和动作就这么办,至于镜头前动嘴要不要说些什么……
“来,我敬你一杯,给点面子?”
郑智雍将一杯“烧酒”推到李敏镐的手里,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那杯,亲昵又强硬地说。
因为基本上从头到尾要放歌,v差不多可以与默剧划等号,不过为了演得更顺畅,在拍说话的镜头时编段台词说出来也是常有的事,工作状态的李敏镐也不觉得奇怪,他将自己代入“要开车回去不能喝酒为何偏偏要我喝”的状态,再看郑智雍,有点不适。熟人做出这样的行为,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反馈。
与郑智雍对戏的李敏镐浑然不觉,其他群众演员各司其职地当背景板,没有分神,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围观的丁一宇的心里却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tnke这词耳熟啊,我在哪里听过的?
“男人怎么能不敢喝酒呢?大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郑智雍细致俊秀的样貌怎么看都和俗气痞气扯不上半点关系,化妆师把李敏镐先化成在长期内心折磨下沧桑的三十代,后来又变回出事前青涩又朝气蓬勃的样子,都没有把郑智雍往流里流气的方向打扮的难度大。现在造型上勉强说得过去了,郑智雍怎么听都应该去做诗朗诵的声音说着这样的台词,听到的人又是一阵违和感。
丁一宇不仅觉得声音配台词不对劲,台词本身就不对劲。
等到导演喊停,他就忍不住说了:“tnke,你这台词是从你ant那里扒来的吧。”
导演也想到了:“tnke,你……记得很清楚啊。”
他们这么一说,工作人员们陆陆续续地都想了起来,在场的人几乎都看过直播的影像,区别只在于次数——丁一宇恐怕是最多的。想起来之后,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简单概括一下他们的心声就是:
tnke你果然有些疯。
在ns上说会在作品里给予肇事者最大程度的同情,他还真是这么做的,亲身上阵演个劝酒的,还兢兢业业地模仿当初害他残疾的间接责任人,这算是敬业还是心大?
“觉得这么模仿可能更贴切些”,郑智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并希望他们能往“敬业”的方向来想自己,“心大”有时候不是个好词,“有问题吗?”
“哦……”导演回归工作状态,“表情再夸张些,在你原来的基础上,还有动作也是”。台词功力在v里没用,有些东西要表达出来,就要加大动作的幅度。
郑智雍受伤以后与剧烈运动彻底无缘,近十年的时间下来,早就养成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急不缓的习惯,网上还有人戏称“tnke身上只有嘴不是匀速运动”,动作上的要求对郑智雍来说反而比神态表情更难些。
好在动用的是上半身,多尝试几遍,渐渐地就达标了。
郑智雍热情洋溢又不容拒绝地逼迫着李敏镐,妆容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暗了些,虽说依旧年轻俊美,眉眼间却不同于平日的清朗端正,多了几分混久了而沾染上的市侩气,李敏镐微露为难,但气场软绵绵的,并没有展现出拒绝的决心,举杯抿唇想要浅尝辄止,郑智雍抬手一推,于是杯中的酒在半推半就之中全部灌了下去。
v没办法完全还原李东吉的遭遇,毕竟主演们年龄不大,出事时更加年轻,裹挟李东吉的是因养家糊口而被放大的职场压力,在李敏镐扮演的角色身上的枷锁则换成了辈分压力和所谓哥们义气的结合体,这个角色的态度甚至比不上至少拒绝过几次的李东吉,v里其他地方会用“快要到终点”之类的理由施加筹码,好让他足够地“可怜”。
反正在郑智雍看来,本质与结局这最重要的两点,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同,有些东西拍出来是给别人看的,郑智雍自己顺心了,想表达的东西却被看到、听到的人误解,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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