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太太提起旧事,柳大太太无言以对。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大太太只好叫了柳若媛和柳若娟到自己跟前询问,“跟娘说清楚,一大家子,还有那么多的宾客,你们姐妹玩闹,也要有个限度!”
柳大太太这样询问,何尝是要问出什么是/非来,不过是在暗示柳若媛和柳若娟两个,让两个人承认是玩笑,好将事情平息下来,将柳三太太推搪走罢了。
但是,柳若媛却是站惯了上风的,虽然听出了柳大太太话中意思,却不肯就这么善罢甘休。
“娘,是二丫头推的我。”柳若媛就做出委屈的样子来,“或许她不是故意的,可我问她,她不敢强嘴不承认,后来还拿跳水来吓唬我。”
柳若媛这样,对她自己来说,已经是做过了很大的让步了。不过,终究还是将事情的过错都推在了柳若娟的身上,还要柳若娟向她认错。柳若媛这么做,信心十足。她相信,柳大太太一定会向着她。而柳若娟也必定会屈服。这样,也一样能将事情平息,将柳三太太打发走。
“二丫头,你大姐姐说的是吗?”柳大太太又问柳若娟。柳大太太看柳若娟的眼神,就与看柳若媛的眼神大不一样。
这种眼神,柳若姒也是常见的,不由得在旁边暗自叹了一口气。
“娘,不是的。”出乎柳若媛的意料,柳若娟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承认自己错了。“我并不曾推大姐姐。大姐姐混赖我,还打我。我……我不是吓唬她,是真的想,干脆死了算了。”
柳若娟说着,就哭了。
“哦……”柳大太太看看两个女儿,心中暗骂两个都是不省事的。如今不是平常,她正在焦头烂额,哪里真有什么心思给两人分辨是非。
柳大太太沉下脸来,柳三太太却笑了。
“原来并不是我不会管教,大姑娘和二姑娘在大太太跟前,也是这般的。”柳三太太就笑道。同一件事,两个人说的却正相反,势必有一个人在说谎。
柳大太太自然明白柳三太太的意思,脸色越发的阴沉了。柳若媛和柳若娟这样,让她非常的难堪。
“大伯娘,三婶子,不如叫跟着的丫头们进来问问。”柳若姒心中一动,就提议道。
“正该如此。”柳三太太就道。
柳若媛和柳若娟往水阁去偷看,虽没带太多的人,但也带了贴身的丫头的。不过这种事情,还要问贴身的丫头才能问出真/相,对于柳大太太、柳若媛和柳若娟来说,依旧是很没脸的事情。
“你们两个死妮子!”柳大太太突然发作,“还不给我跪下!到底怎么回事,给我好好说清楚了,谁敢撒谎,决不轻饶。”
柳大太太发作,柳若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柳若媛一开始还不肯跪,渐渐瞧着柳大太太脸色难看,才有些怕了,慢慢地也跪了。
“大丫头,你先说。”柳大太太见两人跪下,就又问。
柳若媛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与刚才一样的说辞,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瞟旁边的柳若娟。
柳大太太听了,就又问柳若娟。
“你大姐姐都说了,你并不是故意的。许是你害怕,不必怕。你说了真话,娘不罚你。”
似乎是同样的询问,但是柳大太太的话里倾向却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是要柳若娟承认是她推了柳若媛。柳若姒不由得打量柳大太太,柳大太太是真的相信柳若媛说的是真话,还是故意偏袒。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选择偏袒柳若媛,柳大太太的想法,也就很让人费解了。如此,府里那些关于柳若娟并非柳大太太亲生的传言,也就不算是空穴来风。
柳若娟抬起眼睛,泪眼汪汪地看柳大太太。
“别怕,你说了,娘不罚你。你不是故意的。”柳大太太就又道,语气和神色缓和了许多。
“娘,我……我真的没有推大姐姐。我发誓,我发毒誓,要是我真的推了大姐姐,就让我天打雷劈……”
事情又胶结住了。
柳若媛斜眼刮柳若娟,神色不善,柳大太太盯住两人瞧了一会,一手按住胸口,脸色青紫。
“还是叫人进来问问吧,呵呵。”柳三太太眼看着柳大太太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摆布不妥,不由得笑道。
柳若姒见此情景,就招手叫了小丫头初五过来,如此这般嘱咐了,打发了初五出去。
柳三太太见柳大太太一时没言语,就自作主张,将跟着柳若媛和柳若娟的几个丫头叫了进来。
四个一式打扮的丫头鱼贯而入,柳若姒瞧了一眼,自然都认得。当先两个,是柳若媛的贴身丫头,一个叫采云,一个叫明月,后面跟着的两个,是伺候柳若娟的,一个叫采莲,年纪最小的叫做小星儿。这四个丫头,是柳若媛和柳若娟姐妹身边最心腹的,原来都在柳大太太跟前伺候过。
柳大太太对儿子、女儿身边伺候的人很上心,都要在自己身边使唤一段时间,看着妥当了,才肯安排到儿子、女儿身边。
“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柳三太太就问,“采云,你年纪最大,你先说。”
几个丫头都有些不安,眼睛都往柳大太太和自己的主子身上瞟。听柳三太太问,一开始就都不肯说,互相推脱,后来见推脱不过,才勉强开口。
“奴婢、奴婢并不知道,没、没看清。”这是年纪最大的采云说的话。
采云这样说了,其余三个丫头也都学舌,都说没看清楚。
“这岂不是白日见鬼了。”柳三太太被气笑了,“你们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又是落水,又是要自尽的,你们竟没瞧清楚。真是大太太调/教出来的好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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