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婆子得了柳若媛这一句话,更加的心里有数,对采莲更加不容情,就有人拿了破布塞住了采莲的嘴,一面抓了采莲的头发,如同拖死狗般地将采莲拖了出去。
“……她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就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柳大太太就问柳若娟,神态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好歹是个姑娘,是我生的,怎地就这般的懦弱,任这么一个毛丫头欺负到这样!你、你呀,可真替我长脸!”
柳大太太气得抖着手,手指就戳到了柳若娟的额头,留下一道血痕。柳大太太这是气的狠了。
柳若娟就又垂了头,一面双手捂住脸,身子抖抖的,嘤嘤地小声哭。
柳大太太就又骂了柳若娟两句,这才慢慢镇定下来,想起柳若姒和柳若姗还在场。
“你们瞧见了,可别说你们二姐姐。咱们家里祖传下来的规矩,待下人最宽和仁慈,可也不能太纵容了奴才们,让他们爬到咱们的头上去。”柳大太太就扭过身来,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跟柳若姒和柳若姗说道,“你们二姐姐就是太宽厚了……”
柳若姒和柳若姗交换了一个眼色,都齐齐称是。只不过两人心中却大不以为然。柳若娟这样,哪里算是宽厚那,分明就是懦弱不堪,赏罚不明。柳大太太分明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为了面子上好看,拿宽厚的的话来搪塞人罢了。
一会就工夫,就有一个婆子进来,在柳大太太跟前低声回禀了几句。原来采莲上次挨板子虽然是摆样子,毕竟是受了伤,如今伤上加伤,这顿板子又打的格外的狠,采莲作为柳若娟的大丫头,平常吃穿用度也堪比那一些富户家的正经千金了,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打。因此,“出气多、进气少,眼见着怕是活不成了。”
听了婆子的禀报,柳大太太脸色微变,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立刻让人送到外头去,免得留在府里晦气。……拿几两银子埋了,不用再来回我。”柳大太太就吩咐给婆子道。
婆子会意,忙答应了退出去。这也是柳大太太常用的手段,看着人活不成了,就送到府外,等人死了,随便拿几两银子埋到城外的乱葬岗上,就算完事。只是,那拿了银子办事的人,许多时候却不耐烦等人死透,就有的从府里拉出去,直接就扔到乱葬岗了事,回来只说事情办妥了,从中还白捞了几两银子的好处。
这些事情,柳若姒原本并不知道,还是近来跟常嬷嬷说闲话,常嬷嬷告诉她的。常嬷嬷以前就知道这些事,却因为柳若姒还小,心智不成熟,不肯跟柳若姒说。如今,常嬷嬷也是看着柳若姒能立事了,才肯跟她说起这些,不过是告诉她后宅的残酷。
柳大太太就又随便安抚了柳若娟两句,说这两天就另拨选忠心能干的大丫头来服侍柳若娟,随后,柳大太太就起身。
“你们二姐姐身子还没大好,这件事又伤了心,先让她好好歇歇。等明天,你们再来看她吧。”柳大太太就对柳若姒和柳若姗说道。
柳若姒和柳若姗也就起身告辞。
等众人都走了,柳若娟抖动的肩膀才渐渐地停了下来,她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却早就干了。柳若娟在屋里四下看了看,又往门外瞧了瞧,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来。
“姑娘,采莲姐姐死了,那件事总算是遮掩过去了。”就见一个小丫头走进来,在柳若娟身边低低的声音道。
“是她自己找死,怨得谁来。”柳若娟冷笑道。
小丫头忙就附和,一面抬起眼来看了柳若娟一眼,不由得微微有些发怔。
“怎么了?”柳若娟目光一闪,问道。
“姑、姑娘脸上的伤,一点儿也看不出痕迹了那。”小丫头心里打了个突儿,忙就陪笑道。
“快拿镜子来给我看看。”柳若娟忙道。
小丫头答应一声,转身去拿镜子。刚才,看了柳若娟那一眼,她突然发现,柳若娟脸上和眼神中的那种冷酷,竟和柳大太太的一模一样,因此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柳若娟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也多亏了她机灵,这样支吾过去。
二姑娘并不比大姑娘好服侍那,以后可要小心了。小丫头轻手轻脚,心里暗暗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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