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眉是又不傻,六王爷慕容卿都开口了,他自然不能拒绝。况且他深知慕容卿与慕容君的关系,慕容君对这个弟弟是极器重的。让他和静姝郡主结亲,就是为了日后能够牵制徐淮。那徐淮与自己的父亲崔广胜素来不睦,只不过崔广胜年事已高,只想着尽早解甲归田,不跟他一般见识罢了。
朝堂之上。慕容君身着龙袍,正襟危坐,膝下跪着文武百官。
议事过半,徐淮忽然又和礼部侍郎上官雪吵嚷起来,大约是为了要大操大办先皇周年祭礼的事情。
满朝文武都知道操办先皇的周年祭不过是徐淮的又一个敛财手段罢了,只有大把的银子从国库拨下去,徐淮才有机会中饱私囊。
上官雪是慕容卿的人,自然是不会退让,二人相持不下,声音也越来越高。
慕容卿一直没开口说话,等到二人争得面红耳赤之时,才缓缓开口道:“两位大人,这操办先皇周年祭的事情姑且搁置不谈,我有一事不明,还想先请教徐大人。”
徐淮心想,他这个不听话女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且听他说来。
“王爷,请讲。”
“徐大人前几日说要皇上饮食清淡,注重保养。皇上顾念徐大人的心意,确实在饮食上有所节制。只是皇上吃的少了,怎么却不见这御厨有银两节省下来,内务府如何也不过问一二?”
徐淮以为慕容卿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原来是为了这几毫几两的银子,于是鼻孔里哼出一股气,极不耐烦地说道:“这里头才能结余出几两?王爷既然问及,那回头叫人去查一查便是了。老夫是宰相,又不是后宫的太监,这点银钱,王爷本不该拿到朝堂上来问我。”
慕容卿见徐淮渐渐入套,继续说道:“都说聚沙成塔,积少成多。虽然御厨这几日节省的银钱不多,但到底是圣上省下来的一片心意。圣上为了江山社稷,节衣缩食,那如今哪里有挥霍国库里银子的道理?”
“哪里就挥霍了?”徐淮越听越不像。
慕容卿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谁都知道如今内务府的总管是您徐大人的远亲,当时他走马上任也是你徐大人举荐的,如今他若不将这几日圣上饮食上节省下来的银子拿出来,只怕是说不过去!”
“胡闹!”听到这儿,徐淮直接一个拂袖!他堂堂一国宰相,居然在朝堂上为几两夜宵钱,被自己的女婿刁难,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徐淮又觉得自己似乎寻得了一个打压慕容卿的最好机会,便笑道:“都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猜静姝郡主一定将王爷的府上料理得很好,王爷才得闲做了甩手掌柜,有富余精力到这朝堂上来对老夫大吼大叫。”
慕容卿早知道徐淮不那么好对付,一个作揖回道:“不敢。”
徐淮笑道:“既然王爷在乎这区区几两银子,我看不如王爷自己去御厨调研一番,最近几日虽然圣上饮食的顿数减少,除去了夜宵,但所食食物的食材却更精细了,原材料也更为贵重。比如皇上吃的米都是最精细的五常稻米,怕是一百亩田地也精选不出一斤来。”
慕容卿正求之不得,但却故意装出一副不愿意的样子推脱道:“都说君子远庖厨,在下还是不去了。”
“诶!怎么能不去?”徐淮不依,“一饮一食,皆得来不易!王爷是该去闻一闻人间烟火味,才明白老夫的不易。”
慕容卿请君入瓮,等的便是徐淮这句话。
“既然如此,一饮一食,皆费银钱,那先皇的周年祭便不宜大操大办。虽说操办得隆重能表孝心,但先皇在天之灵,还是希望能够国泰民安、国库充盈。本王从此刻开始便向徐大人学习,开源节流。”
“你!”徐淮被气炸了,慕容卿好一番伶牙俐齿。
“节约固然是好的,但是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徐淮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一句“该花的”便将慕容卿之前的那些废话都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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