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那一块,被他亲手掰了。祭拜过后我便躲在墙角,两人一人一个角落,只是看着那地上的香慢慢的燃,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人,而今天就只剩下这么点东西,这感觉谁都会觉得别扭。
到了晚上三点过,这人第一次又开了口,
:你们公司撤了,能留你这个活人在这儿,以他们的做事手段,除了那个粪坑,肯定还有其他的后手。
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惊,这么多人全死了,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而且他开那个箱子的动作显得驾轻就熟,这人以前肯定来过这里。而且我亲眼看到,他郑重其事的将自己那块掰成两半的牌子丢在一处,然后把那颗扣子埋进了地下,说是今天还回来。
姨父曾经说过,他之所以能活这么久,是因为他从不相信人,这个教训是他年轻时当混混买来的,在河边打群架,轻信了那个坐在船上的老头,上了那条船。这个大学老师,绝不可以轻信。
这人还在自言自语。
:我在想,那十年的沼气,为什么只烧死了两只,这最后一只夜叉,却烧不死?难道这一只不一样?
我偷偷的看着自己包里,除了一本黄历还有一小叠身份证,一边算着明天的日子,用八字来和到底该用哪一张?
院子的门是关着的,宅屋的门打开着,从里面还能看到外面那个粪坑。某一刻,另一角的这人咦了一声,接着看向了这宅屋的两扇门。
他问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低着办着事儿,心想哪有什么声音,谁知他却站了起来,跑去看那两块开着的门板。来来回回的拉,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看是我看错了?这间房子没那么不简单。这个阵布的相当隐秘,可能昨晚是因为你没有进屋的原因。
他看了看两块门板,又看了看我。
时间已经是晚上四点过,某一刻,那一排刚刚摆好的牌位,有些香还没有熄,但烟雾从某一刻开始,都在朝着外面飘。姓何的站在门口,脸色突然变得很白。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抖。
:这东西,来了。
我瞬间站了起来,安静的宅院外,看不到任何东西。而外面那大门,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
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一回头,我张大了嘴,只见屋子当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人踮着脚,就像是悠悠的浮在那里,地上那些烟火,真的是飘在它身上。
我感觉到有什么发烫,居然是放在手心的那张抹了雄黄的死人身份证,变得越来越烫,眼看着已经烧烂了。
怎么可能?
我这个人那双细长的眼睛,第一次的看向了我的脸。
:快出门。
姓何的大喊一声,但哪里能跑的掉?我全身剧痛,蹦蹦蹦的声音传来,那是我绑上全身上下的红线,挡了一下之后,全都崩断了。下一刻,我只觉得脑袋剧痛无比。
就在这时候,整间宅院居然开始发出响声,这个怪人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居然是地上的那些牌位也开始抖动。
怎么回事?
之前我便发现,这些牌位的后面,每一块都刻着奇怪的符号,几乎是一瞬间,这些牌位就像是被人用线拉着一样,全都飞了过来,贴在了这个怪人身上。
姓何的比我跑的还快,看准时机跑到屋子门口,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用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脖子。难道不是他?那这些牌位是谁动的手?
我趁机跟着也跑了出去,刚到门口,便双腿咔的一声像是要断掉一般,就在这必死的时候,我还是出不去么?
就在这时候,有声音响起,接着,我身后伸出了两只手,拦在了我面前。
:哼。
:嗤。
简单的两个声音。扭头一看,才发现不是从我身后,是从旁边这两扇什么都没有的门的内侧,一边伸出了一只手,手抓在我身上,将我往外面一推,冷冷的两个声音响起。
:你快走。
两个影子从门后站了出来,一胖一瘦,我只能看到这两人的背影,是当初公交车上的那胖子和瘦子?
屋内真的还有人,不过是早就死了的人,他们一直就藏在那门后面。
被推出来之后我回头看的最后一眼,便是那些牌位已经黑的发亮,像是燃烧着一般冒着剧烈的黑气,而突然从后门出现的胖子和瘦子,就将这人捆在了屋子正中,耳边凭空传来一阵啪啪的鞭子抽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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