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身尘网撵斜阳,戴霞光,踏幽芳。晚借山居,一枕梦黄粱。富贵情思谁舍忘,名利紧,费周章。露珠映日照西墙,懒关窗,待云苍。莺语泉声,天地换新妆。望画茗香三昧事,千古越,世人伤。
——《江城子-观云梦》
这首词,乃后人登一座名山,见云雾缭绕,如临仙境,心中红尘滚滚,眼前淡泊渐渐,似有大彻大悟之念,若得超凡超俗之理,因此而作。
这座名山在赵国都城中牟(即今河南省鹤壁市山城区故县)南,卫国旧都朝歌(即今河南省鹤壁市淇县)西三十里处。山间花繁木盛,蜂蝶嬉戏,鸟雀欢鸣,山泉淙淙,望之如见仙境,令人忘忧;谷中云迷雾梦,风霜逍遥,层峦叠嶂,兽声阴阴,闻之似立寒冬,使人思静。只因此山云雾缭绕,附近人称作云梦山。山有剑秀龙王两峰,其间有谷,林密山深,幽不可测,似非人之所居,故云鬼谷,谷中绝壁有洞,中有泉水流入清溪,故云鬼谷洞。
宋人墨翟此时便在云梦山鬼谷采药修道。这墨翟不畜妻子,唯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愿望,倡导“兼爱”“非攻”等,他之学派人称墨家,为“世之显学”,与儒家并称。因其平时济人利物,救民危难,深得百姓拥戴,跟从者甚多,从者人称墨者。与墨子一同隐居者,还有恒无派的源微子,亦称清溪先生。
却说这一日,墨翟忽然收到齐国大夫云乔的来信,看完之后,片刻不敢耽搁,随即带领弟子下山朝齐国赶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这一日齐国的清晨。
雄鸡的鸣叫穿越了无边的黑暗,将漫长的夜幕渐渐撤去,东边慢慢浮出振奋人心的亮光,朝霞也会在稍后的时间一点点地散射开来,清晨就将在这样宁静而祥和的氛围中到来。
云乔像平时一样早早起床。他踱步到花园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盼望着今天会是让人心情舒畅的一天。早晨的花园,静谧而不失活力,露珠摇摇欲坠在青翠的叶子上,晶莹得闪烁在娇艳的花朵上。淡淡的花香迎面扑来,沁人心脾的感觉油然而生,此时没有世间的名利争斗,也没有虚伪与寒暄,更没有风云诡谲的国事扰心。除了勤劳而守时的自然,大部分人都还在梦乡徘徊。人间的忙碌还没有开始。
抬头,看着高而晴朗的天空,虽然感觉那么遥远,却似乎并不觉得陌生,仿佛肋下马上就会生出双翅,可以一飞冲天,自由翱翔在没有任何束缚和障碍的苍穹中,与清风为友,与白云做伴。
这样的清晨,是属于云乔自己的。只见他微微闭着眼睛,将双臂展开,使劲向外伸着,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激发了出来。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自由王国时,耳边忽然传出“嗖”的一声。他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顺着声音看去,不看则已,一看倒吓了一跳。
声音落在了旁边亭子的柱子上,分明是一支利箭,死死钉在了那里。箭头上钉着一团白色的东西。
他扫视了一下院子,没有发现异常。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我云乔做事光明磊落,无愧天地,如果有得罪阁下的地方,敬请明言,何必这样不明不白!”云乔想把射箭的人激出来,可是说完后,仔细听了听,除了院子外早起忙碌的小贩推车声,再没有听见其他可疑的声音。
他赶紧走到柱子边,使劲拔出了箭。仔细看了看,就是一支普通的箭,没有看到有什么特殊的标记。他赶紧将箭头的布展开来看,的确有字。
“云大人,尊鉴!朝政有变,速托后事。”云乔再仔细看时,却没有更多的字了。他不禁开始疑惑:这到底是谁?难道朝中今天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是来暗中报信的?可是,怎么一点儿先兆也没有得到。该不会是田和要对我下手,而故意让手下来故弄玄虚,诱我上当,骗出墨家密信的吧?可是,墨家密信,我尚且没有看,这个应该不会有人知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值得堂堂田相邦费尽心机来算计的地方呢?如此想着,云乔越发觉得这是条很危险的信息,是故意引他上当的。于是,忐忑的心情倏然放松了不少。伸手摸摸额头,不禁吓出了一头冷汗。
他正准备将字条装进袖中时,忽然,倾斜的丝布上返出了亮光,而这亮光给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他再仔细看时,在字后空白的地方,发现一个隐约的花纹。看到这个花纹,他的心中又开始不平静了。因为这个花纹和以前墨子送来的密信上的花纹一模一样。“世伯当初告诉我,这是墨家暗号,是同门之人为了联络和相识而用的,不会轻易亮用。如今却在这里看到,莫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我与墨家熟稔非常,不用这样隐秘地传递消息,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我。看来,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或许本身就是一个圈套,他们盗取了墨家的标志,来这里释放烟雾,想从我这里获得墨家密信。”
想到这里时,云乔又仔细看了一下花纹,眼睛一亮,立即平静了下来。
云乔继续伸展着双臂,左右活动着。他忽然觉得,事情发生得有些蹊跷,似乎有必要回去和夫人商量一下。于是,他转过了身,离开了花园。
“大人早!”
云乔一扭头,看见丫鬟小兰向他问安,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启禀老爷,三少爷在张茂初和荀勇的陪伴下,一大早就出去祭奠他的母亲,说是已经提前禀过老爷夫人。我刚才遇到三少爷,三少爷说天太早,怕打搅老爷夫人休息,所以特地嘱咐我告知老爷。”
“这么早就出去了。”云乔一边捻着胡须,一边像自言自语,心里对云淇越发喜爱了,既有孝心,办事又周全,况且如此小的年纪就这样沉稳,实在让人心疼喜欢。
这个云淇也是命运多舛,出生不久,慈爱的母亲离他而去,稍长时,父亲又不幸辞世。命运的打击一个接着一个降到他的身上,摧残着他幼弱的心灵。他虽然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但父母的相继去世给他造成的心灵伤痛,一时总难以立即抚平。云乔是他的伯父,见他可怜,便收养了。
“夫人在屋里吗?”
“在呢。”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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