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第一句话,云淇依然问店家看到押运粮草的车过去了没有。
“中秋节找月亮——凑巧了,黄昏的时候路过的,小人劝军官们在店里吃些东西,他们说军营中有。小人知道,前面十里就是开阔之地,他们应该在那里驻扎了。”店家虽然不同,可依然是一面熟悉的笑容。
云淇听到只有十里路,心里越发踏实了,本来想追上去,可是浑身无力,又饥渴的要命,所幸先吃饱喝足了再说吧。
云淇吃饱饭后,原本想追赶上押运粮草的队伍,心里就彻底踏实了,谁知道吃过饭后,实在感到疲倦,就躺在床上,想先睡一会儿,等这股瞌睡劲儿过去了之后,再赶路也不迟。可是,身体一沾床板,就像钉在上面,怎么都不想离床了,眼皮一闭上,就觉得脑袋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想努力睁开眼,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依然睁不开。然后就觉得好像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飞来飞去的。飞的过程中,不是撞在树上,就是撞在山上,不是掉到河里,就是落在坑里,恨得心里只想赶紧睁开眼,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可是,无论如何,眼睛始终累得睁不开,即便非常努力地睁开了,也只有一条缝,透过这一条缝,仍然看不清前面的状况。
睡着睡着,忽然想上茅房,可是闭着眼睛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憋得实在难受,就闭着眼睛就地解决了。解决之后,依然感到膀胱难受。这种既睁不开眼睛,又憋得难受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云淇心里有些清楚,应该是自己这几天赶路实在太累了,才会这么疲乏。可是,身体重得很,眼皮也累得很,想要翻身起床,根本不是那么容易。
临近黎明的时候,眼皮才松得睁开了,因为实在憋得没有办法,云淇艰难而痛苦地站起来,脑子糊里糊涂地,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了,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这里陌生的环境,脑子使劲想了想,才恍然想起来自己是在赶路,住到了客栈里。上过茅房之后,看到窗外依然是夜色,内心不住地一阵欣喜。于是,摸到床上,倒下就睡着了。
等到云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眼皮也不累了,睁开也是轻松的事了。屋子里亮堂堂的,非常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投射了进来。云淇坐起来,一时只知道是睡醒了,也忘了是上午还是下午了,猛然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坐在床上,又闭了会儿眼睛,才慢慢想起所有的事情来。
“哎呀!”云淇一拍额头,“还要赶路呢!这觉睡得真是昏天黑地的,把啥都忘了。”想到这件目前头等重要的事,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赶紧起床,之后胡乱吃了几口,就牵出了马,又开始赶路了。
云淇赶到客栈十里外的地方,果然是一片空旷的地方。猛一看到,他心中高兴了一阵,可是仔细一看,忧虑就紧接着来了。他骑着马把这片空旷的平地寻遍了,既没有看到安营扎寨的痕迹,也没有找到烧火做饭的迹象,俨然就是完好的土地,根本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就是平时的行军打仗,想要保密到这样的地步,也是做不到的呀?这时,不祥的预感开始出现了。可是转念一想,店家既然说见到队伍,又说这里有空地,看来所言不虚呀?难道队伍在前面?想到这里,云淇催马前进了。
眼见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可依然不见粮草的影子,云淇心里不免着急了起来,只能想着粮草已经到了。
赶路的时候,总觉得路程越赶越长,而快到目的地了,想仔细寻找粮草的踪影,谁知道,还没有多长时间,竟然到了目的地。
“来人是谁?”守卫的士兵问道。
“西河郡尉史云淇,负责押运粮草的。”云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了。
“你进去吧,王将军正等着呢!”
云淇听到这样的话,就急忙进去了。走到门口,士兵通报了一声“禀将军,押运粮草的西河郡尉史云淇求见。”之后,便得到了允许。云淇小心地走进去,见到一个身材魁梧,身着铠甲的将军,浓眉大眼,眉头微锁,双目炯炯有神,目光凌厉无比,面容微红,长髯整齐地飘在胸前。
“参见将军!”云淇赶紧施礼。
“粮草呢?”王将军的态度从容不迫,镇定得像一尊塑像,声似洪钟,震进云淇的耳朵。
“坏事了!”云淇一听将军的问话,在心里惨叫了一声。原来粮草根本还没有到呢。
“粮草呢!”将军又提高了声音,这次更洪亮了,云淇似乎都感觉耳膜有些疼。
“下官也是在追赶粮草……”
“原来你就是那个喝酒误事的云尉史呀,如今三国联军攻打齐国,大战在即,你耽误了粮草的押运,这就是死罪。你不去寻找粮草,倒自己跑过来了。我看你真是喝多了。”王将军终于发火了,“来人!把这个贻误军机的云尉史押下去,关起来,等粮草来了,再一并奏请君上发落。”
云淇顿时就愣住了,两个士兵走了进来,将云淇架了出去。然后,将云淇关在了地牢里。
云淇被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冯聿信的耳中,冯聿信只是叫苦不迭,顿时有些慌乱,只好把梁固叫来,一同商量对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梁固一脑子的疑惑。
“我接到吕陈锡大人的书信,虽然是担心,可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看来这次公叔痤是有预谋的,我们一开始就中了人家的圈套,以致我们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半点儿主动。云淇虽然聪明过人,可是太年轻,哪里知道宦海的深浅。”冯聿信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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