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淇也许想得太入神了,居然没有听见张海丰的问话。
“想什么呢?云淇——”国安往云淇跟前凑了凑,提高了嗓门。
“啊?”云淇忽然回过神来,看见国安脸上不轻易出现的微笑,“啊!没事,旧地重游,自然有些感触吧……”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我们还是先去找住的地方再说吧。站在城门外算怎么回事。”柳晗卿笑着看了看国安,然后冲着云淇说:“云淇,你不是在城中有熟人吗?可靠不,能不能解决住宿的问题啊?”
张海丰知道云淇的经历,看着柳晗卿故意的微笑,冷静地说道:“冯聿信和梁固你总听说过吧,他们都是吴起的好友,也曾经搭救过云淇,我们不过住几天而已,难道他们这么大的官,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吗?”
柳晗卿见张海丰有些不高兴,忙笑着说道:“六哥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前面的人,赶紧让开!那几个牵马的,赶紧让开,找死啊!”
大家正说话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喊,但是并没有注意。这时,旁边的一位老者喊道:“年轻人,赶紧躲开,不要命了?”
张海丰扭头,才发现说得是他们几个,忙道:“大家赶紧让一让!”
这时,一辆马车游哉悠哉地过来了。
国安看到这情景,登时就火了,走上前去,指着赶车的骂道:“娘的!我们哥几个又没有挡着你的路,大呼小叫干什么,你家主人没有栓好你,让你跑到这大庭广众之下乱咬人吗?”
顾泽本来想拦着国安,可惜动作慢了些。
“吁——”赶车人一拉缰绳,车停住了。他跳下车,一摇一摆地朝国安走来,看了看国安几个,趾高气扬地举着鞭子,厉声道:“真是掐了头的苍蝇——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你们赶紧让道就赶紧让道,哪他娘的那么多废话,也不看看这是哪家的车,哪家的人,毛还没长齐,居然敢在这里撒野!”
周围的人渐渐往车附近聚了。城门处看守的士兵,这时离得远远的,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
国安一看周围聚了这么多人,有点儿出乎意料,而且见对方气焰嚣张,估计不是一般人家,顿时感觉有些骑虎之势。
张海丰赶紧把缰绳给了云淇,笑着上前,微微弯着腰,抱拳道:“这位大哥,您是高贵的人,不要跟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一般见识,多有冒犯,多有冒犯,请您见谅!我们这就赶紧让开。”说着,张海丰拽着国安就往一边走。国安虽然倔强着不想动,但也没有更好的收场办法。
“哼!”赶车人头一扬,鼻子里故意哼出大大的一声,“知道自己下贱,就别在大爷面前犯贱!真是贱民,一身的贱骨头。”
周围的人方才还在小声议论着,这时都不吭了,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余晖映照在城墙上,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些破损的墙砖,似乎还能看见箭头扎过的小坑,刀枪砍过的伤痕。斜晖也倾洒在周围的摇摆的树枝上,像给摇曳的林木披了一件妩媚的轻纱,一时显得那么美好而安详。枝头卧着几只飞倦的麻雀,在互相鸣叫着。城前的河水依旧哗哗地流着,不过泛着奢华的光泽,欢快的步伐流进人们的耳中。可是,人们并没有关注这些祥和的景物,而是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赶车人和骑马人,他们在迫切地期待着一场好戏。
刚才提醒国安的老者,这时已经被挤在了人群之外,他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却并没有走。这时,城门口的士兵有的也过来了,他们悄悄地站在人群外的桥上,注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国安本来已经快退到了路边,可是,听到赶车人的话,他刚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忽然就起来了,就像弱下去的火苗,忽然被浇了一盆油,比原来燃烧得更厉害了。他将缰绳一甩,准备快步走到赶车人面前。云淇急忙接住了缰绳,还没有提醒,张海丰眼疾手快,赶紧抱住了国安,并喊道:“善时,赶紧过来!”
顾泽把缰绳丢给柳晗卿,也赶紧过来抱住正在极力挣扎的国安。国安毕竟生得虎背熊腰,张海丰和顾泽都快有些拦不住了。
“常珂,咋回事!想死啊!”
人们正在捏一把汗的时候,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了,出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国安也忍不住循声看去。只见这位女子,发髻整齐,戴一只碧玉簪子,翠羽怒竖,杏眼圆瞪,两腮透着富贵的润红,小口绷出凌厉的气势。虽不是倾国倾城貌,也得几分天上人间的姿色。
赶车人原来叫常珂,这发火的千金正是京城官僚常筹的女儿,名叫常越卿。
常越卿敏捷地跳下车,气呼呼地走到常珂跟前,伸手夺过了鞭子,骂道:“真是个吃材!大呼小叫引来这么多人,真长了本事了。”一边说,一边走到国安跟前,扬手就是一鞭子,“让你们走,为什么还不走,真等死啊!以为你姑奶奶好脾气,来这里消遣我是不是。”说着,又是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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