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礽宗急忙推开王随和韦诺,跪在地上,捣蒜一样磕头,声泪俱下说话,“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唉!”晋孝公叹了口气,劝道:“顾爱卿上了年纪,脑子不清楚,你又何必跟他计较呢?再说了,他是三朝的老臣,对晋国的忠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三公子扫视了一下乐正珩等人,然后狠狠瞪着顾礽宗,怒道:“儿臣最讨厌的就是为老不尊,倚老无礼,恃忠而骄,因功而横。打着忠心的旗号,不顾礼义廉耻,以下犯上,坏人心智,分明就是沽名钓誉之徒,祸国殃民之辈。”
戈钺在旁边站着,微微低着头,气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只是一句话不敢说。
顾礽宗伏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了,眼泪直往地上落。
“哼!”三公子看着地上的顾礽宗,厉声道:“你们这些大臣,平日里一个个锦衣玉食,高谈阔论,一旦遇到屁大点儿事就哭哭啼啼,成了过了劲的发面——软成一堆了,想不出半点儿有用的法子来。我晋国有如今的遭遇,简直都是你们这些大臣害的。”
“好了!”晋孝公终于听不下去了,他瞪着三公子,强压心头的怒火,“你少说两句不行吗?非得逮住蛤蟆攥出尿来,以前没有教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三公子看看面有愠色的乐正珩三人,微笑道:“陛下这话就有失偏颇了。顾礽宗如此不讲礼数,而且在外人面前,简直不把父亲放在眼里……”
“在不在眼里,寡人心中有数。”
“有数的话,怎么叫几个外人过来商量事儿,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三公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要没有什么事,跪安吧。”晋孝公一摆手,“你们也都下去吧,寡人累了,想歇息会儿。”
“慢着!”三公子忽然想了起来,他指着乐正珩三人道:“你们无官无职,也不是诸侯的使者,来我晋国干什么?”
“我们……”乐正珩见到三公子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牧春风笑着抱拳道:“陛下听说家师精通医道,所以特地遣人前往云梦山寻医问药。在下和两位师兄弟都得家师医学真传,所以家师才派我等下山……”
“看病?”三公子围着牧春风转了两圈,不屑一顾道:“我晋国再不济,找几个名医总还是有的,何必大老远地跑到云梦山去找清溪子呢?再说,就你们几个年轻人,看着也是泥猴儿顶坛子——不是个稳当孩儿。”
乐正珩看看眼前的三公子,心里也有些烦了,实在不想再与他纠缠,可是又不敢显出丝毫生气的神情。
云千画板着脸,微微眯着眼,紧紧握着拳头,使劲咬着牙,一动不动地站着。
“哼!”三公子趾高气扬地微微点了几下头,“刚才还巧舌如簧,现在怎么老牛生闷气——不吭声儿了?”
“啪!”晋孝公气得使劲拍了一下旁边的案几,“你这是要逼宫吗?”
三公子一听,大吃一惊,顿时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晋孝公会说这么狠的话出来,于是忙冲晋孝公作揖道:“陛下息怒,举国上下谁不知道儿臣是最孝顺的,儿臣不过为晋国考虑,多多盘问了陌生人几句,说到底,也是怕不清不白的人混到宫里,对陛下不利。儿臣这颗忠孝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说到这儿,他佯装拭泪,抽泣道:“父亲这样说,简直使儿臣成了乱臣贼子,儿臣今后在晋国将何以自处啊?”
晋孝公摸着发热发疼的手,胸中的怒气更多了。
此时,三公子带来的侍者都跪倒在地上,为首的道:“陛下!三公子公忠体国,世人皆知,只是爱国心切,有时言语不周,望陛下明鉴!”
一听这话,牧春风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看了看侍者的服饰,义愤填膺地指着他,“你是什么人?公子和陛下在这里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就算你是赤胆忠心,又怎么可以打着忠心的旗号来这里离间陛下父子呢?你这样不知礼数的臣子,搬弄是非的下人,简直该凌迟处死,不然,全晋国的人都效法你,那才是贻害无穷呢!”
地上的侍者被牧春风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虽然胸中有万丈怒火,也一丝儿发不出来,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骂完之后,牧春风觉得自己浑身轻松,仿佛自己大权在握,可以控人生死一般。
三公子转过身来,不由分说,抬手就要给牧春风一个耳光。只是,这牧春风岂是逆来顺受之辈?只见他不慌不忙,往后一退,伸手便握住了三公子的手腕,往下一用力,立即将三公子的手反剪了过来。
“哎呦呦!”三公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忍不住叫了出来,“手……手……手断了……”
地上跪着的侍者这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一个个怒气冲冲,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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