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陆濂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这几天的天气热到让了难受,这一下雨,空气顿时清新了很多。
因为下雨,外面路上也没什么人,但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还是分别撑了伞,分开走了。陆濂先走,我跟在后面。
七弯八绕之后,我发现陆濂走的这条路,我完全不认识,隐约记得这应该是老城区一带。深沉的夜色里,暴雨倾泻而下,周围的房屋的轮廓,全部都消散在雨幕和暗夜里。地上全部都是没修筑好的黄泥地,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一踩在上面,就溅起一地的泥水。
路边栽种着不知名的小花,全部都被大雨打得花枝乱颤,掉落在淤泥里面。
雨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风,以至于我都开始拿不稳手中的伞。我这才想起来,前几天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说这几天会有台风在浙江登陆,镇湖也在台风影响的范围内,怪不得今天晚上又是风又是雨的。
陆濂手中的伞比较脆弱,已经被暴雨折断了一根伞骨。陆濂干脆就把自己手里的伞扔掉了,钻进了我的伞内,拿过了我手里的雨伞。
我侧头看向陆濂,我突然发现,我跟陆濂认识了这么久,今天应该是我离陆濂最近的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陆濂最神秘的一面。但是,我又有点恐慌,我怕我知道真相之后,反而没办法接受。
到后面,风雨越来越大,伞根本就撑不住,冰凉的雨直接穿过雨伞,砸在我的脸上,像刀刮一样的疼。撑着伞,就跟没撑着一样。再加上,我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路,走一步摔一步,陆濂就差把我整个人都拎起来了。
正走着的时候,陆濂停了下来,我突然被陆濂一带,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我站了起来,发现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河。
我在镇湖住了快二十年了,我从来都不知道镇湖还有这样的一条河。河对岸的山峦被暴雨遮盖的只剩下一个轮廓,周围的景象全部都是陌生的。
我紧紧的拽着陆濂的手,紧张的问他:“陆濂,这是什么地方?”
陆濂收了伞,放在一旁,我这才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
陆濂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害怕:“这叫阴河,是去饿鬼道的必经之路。”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我突然有点后悔,我为什么要跟陆濂一起来。我苦着脸跟陆濂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嘛?”
陆濂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连上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曲起手指在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陆濂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铃铛,不过这个小铃铛跟我之前给张媒婆的不一样,虽然也是金色的,但是,那个小铃铛表面很光滑,什么都没有。而,这个小铃铛的表面刻着很复杂的花纹,我看不懂。
陆濂把铃铛塞进我的嘴里,我正打算吐出来的时候,陆濂一把用手把我的嘴堵住了:“不要说话,等会儿进去了,你紧紧的跟着我,千万不要出声。”
我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似懂非懂的对着陆濂点了点头,他现在捂着我的嘴,我也不能说话啊,于是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不要吐出来,也不要咽下去,含在嘴里。”
我哭丧着脸,这么一个小铃铛放在嘴巴里面,确实太不舒服了。
雨停了之后,周围又重归了寂静,树林里面开始起雾了,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雾气茫茫的。仔细听的话,隐约能听到从水面上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我往河面上看过,河面上透出一点熹微的光,隐约能看到一个小船模样的东西朝着我们这边慢慢的划过来了。水面上荡起了层层的波浪,吱呀吱呀的声音,是浆划过水面的声音。
刚刚看着那小船还在远处一样,这没一会儿的时间,就到眼前了。这是一艘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小船了,我都怀疑它还能不能漂浮在水面上。
船尾站着一个穿着蓑衣,戴着蓑帽的老翁,看不清样子,我觉得应该是个老人。佝偻着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撑着手里的木浆。
我看着小船的时候,船已经靠岸了,陆濂二话不说,牵着我的手就往船上走去。我上船的时候,船身稍微的晃动了一下,好在只是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上去了才发现,这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固,起码,现在看起来,船底还是很牢靠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破烂。
撑船的老翁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被他蓑帽下面的脸吓了一大跳,拽着陆濂的手就往他的身后躲了一下。其实,周围的光非常的暗,唯一的光源就是老翁放在船头的一盏煤油灯,我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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