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朝阳染红了清晨的草树人家,包子紧紧攥着白菜花的手,在金红色的世界里飞奔。晨曦之下,一位老人的身影端坐在院中,平静地望着远处飞奔而来的两个孩子,那是姥姥,她轻叹一声“还是来咯”。
“姥姥!你回来了!”包子兴奋地打着招呼“听我说!昨晚我们…”
微风吹拂着姥姥额前的丝缕白发,她疲惫地摆摆手,示意包子不要讲话,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拄着拐杖扭头进屋,二神舅舅走出来,恭敬地扶着姥姥走进内厅。内厅地面上摆着一只绑得严实的公鸡,愤怒地咕咕叫着。两人也不言语,默默地摆起香案,点了三注高香,姥姥与舅舅表情严肃,念念有词,这次他们没有穿戴萨满装束,只是默默地祷告着什么。
姥姥嘱咐二神舅舅“杀!”
二神舅舅挥刀刺喉,那公鸡刨地,猛地挣扎起来,一股鲜红的血浆喷射而出,不偏不倚落在了地面的海碗里。刹那间,晴朗的天空彩云翻滚,仙风涌动,云龙翻滚,拉着的窗帘被一次次撩开,门窗吱吱呀呀地似有千百只手在抓挠撞击!
白菜花嚷嚷到:艾玛,一天一次啊,老鼠们这是又来了?咱们敲门不好么,抓门挠墙多不礼貌!
二神舅舅也不惊讶,躬身开门,一股强大的气流夹带着败草枯枝奔涌而入,耳听得一众男女的嬉笑之声由远及近,内厅几乎变成了个大会堂。一时间仙气翻滚,像被扔进了一个烟幕弹,让人看不清来者。只听得有骚浪的女人操着北大荒口音嗤笑着“下次来不要放烟了,这把我呛得,都是自己家人,别摆谱了!”
包子集中意念,双指并拢,要使出通天眼看个究竟。
只听得一男声笑着说“哎!包同学,别使劲了,用多了会近视眼的。”接着是一阵哄笑。那铁岭口音好耳熟啊,在哪里听过呢?包子寻思着这声音的主人,他们的交流似乎就在昨天。待仙气散了去,屋里站满了男男女女,奇形怪状,高矮不一,身着青布褂子、满汉朝服、箭袖短服,简直是一场古代时装表演。
说话的男人身明朝打扮,着黄色长衫,梳簪披发,信步缓行,步履泰然,嘴上一字型小胡须,这不是黄仙么?
黄仙走过来,掐着包子的脸,仍然操着浓重的铁岭口音对众人说“就这小损色,还敢探五鬼悬门呢”众人哄笑。姥姥拄着拐杖走过来“各位仙家坐吧”
“嗨,我们都是仙家,坐不坐没啥两样”说话的是灰家奶奶,看来她和姥姥也算相熟“你把我们五家都请来,杀一只鸡怎么够啊”。
姥姥笑而不答。
灰家奶奶先向众人施礼“我从西山搬来不久,勉强占上本地灰家的座次,还请众仙多关照”众人回礼。黄仙则说“关照你没问题,只要别把鼠疫带过来就行。”
灰家奶奶再向包子深深施礼“小小年纪,胆识过人,奶奶我钦佩。”说着掏出一粒丹药,塞在包子手中“出手相救,无以为报,小英雄笑纳,未来有毒火蛇虫之劫,不妨拿来一用。”
包子看了看姥姥,姥姥点点头,包子才敢将丹药踹在怀中,施礼“这么珍贵,奶奶客气了”,心道这要是顺子媳妇中蛊的时候,您老拿出来该多好。
“包子,来。”姥姥引荐包子与众人“我请来了狐黄白柳灰五个仙家,你一一参见。”包子赶忙跪下行礼。前文说过(第二章),汉族民间普遍认为五大家是与人类长期伴生的,属于亦妖亦仙的灵异,如果侵犯了它们,它们就能以妖术对人类进行报复,让人们受到不同程度灾难的惩罚;倘若敬奉它们,则会得到福佑。因此,北方满汉两族许多家庭中都供奉五大家。这五位来客便是五大家在当地的仙族首领,率领成千上万的保家仙福佑一方。
“黄仙黄祖冒,黄家掌门,你可称他黄二大爷。修为975年,擅长操纵呓语之术,专治抑郁症。”包子赶忙行礼“上次家中有幸目睹黄仙风采,始终念念不忘,一晃四年不见了。”
“你说我又老了是吧?”黄仙抢白到“你看不见我,我可天天瞅着你呢!昨天还对你讲过话。”包子猛然记起水下那个提示他放血的声音,以及顺子家提醒他集中意念的声音,刚才还一直寻思着是谁,这回真相大白了,赶忙又是鞠躬。
姥姥指着一位狐媚的女人“狐仙胡媚珠,胡家掌门,擅长预测之学,精通五行八卦,可看宅邸吉凶,修为…”胡媚珠放浪一笑,抖出一条分开四叉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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