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翰寻声回头“哎呀,李先生!”
老先生快步走下讲台,与陆翰紧紧地握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呀!”
学生们也躁动了,纷纷围上来“陆老师,这几天你去哪了?”“陆老师,我们想你”“陆老师,听说你被关东军抓走了。”
包子三人被愣愣地闪在后排,没有鬼能看见他们,除了陆翰。
老先生激动地说“这几天,全校师生为了你的事奔走呼号,我们几位老骨头做不了太多,只能绝食罢课呀。还好学生们支持我们,把运动搞得很有声势。”
陆翰激动地两眼噙泪“老先生,你们这是何必呢,得罪了关东军和梅机关,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呀。”
老先生说“我们都是中国儿女,在这满洲却成了二等臣民,过着亡国奴的日子。如果没有陆老师这样的血勇青年振臂高呼,恐怕天长日久,这群孩子真的就成了倭国的臣民了。老骨头们吃大清国的皇粮,得张大帅的提携,受张少帅的恩惠,承蒙国家的培养,现在半截身子入土,却要眼见着做倭国的传教者,心中悔愧难当。我们不能再做些什么了,只能是拼上薄命,为营救陆老师情愿呼号了。”
包子的眼眶被泪水侵润,他原本以为这些漂浮的戏子鬼只会翻来覆去的演同一出戏,甚至还考虑着找个时间遣散他们下往冥界,却不知这一大群残魂咬牙挺着不转世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因为鬼楼能锁闭囚禁他们,不是因为自己的惨死,而是因为他们心中挂念的、那个有血性的、为正义高呼的年轻老师仍然下落不明,成了他们心心念念的牵挂。
隔壁班的几位先生也走了进来,见到陆翰无不是激动异常,这些满腹经纶的教育者们拉着陆翰的手,颤抖着说不知说什么,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翰抑制不住情绪,跪倒在老先生面前痛哭,他怎能说自己五十年来受制于日本巫术做坏事呢。在懵懂稚嫩的学生和慷慨赴死的同事们面前,他为自己做下的冤孽悔恨,也为自己执着于儿女情长走出的弯路懊悔。
“咣当”教室门被踢开了,关东军士兵们按时登场。
“我光荣的大日本皇军在东南亚节节胜利,满洲国青年们为天皇尽忠的时刻到了。你们中身高超过一米四的,将被编入治安师,光荣地参加征战!”
现场寂静得出奇,军曹从所有人眼中看到的是仇视的怒火。
包子心里清楚,在上次夜探鬼楼的时候,还有许多孩子叫嚷着参加圣战,而这次却安静得出奇。剧本变了,演员们不再按照既定的“大纲”表演了。
军曹发怒了,他让士兵用刺刀在墙上画了一条杠,粗暴地拽起两个男生“你,过去,你!过去!”
学生们梗着脖子屹立不动。
军曹掏出手枪,顶住一个学生的脑门“你们这些参加游行的家伙,让你们参加圣战,是满洲皇帝给予你们格外的开恩,不要不识相!”
学生不动。老教授伸手要抓军曹的手枪,包子明白,下一步,老教授将倒在血泊中了。这时,陆翰以极快的速度一个反手折反了军曹的手腕,枪口转了一百八十度对着军曹的胸口,枪响了,军曹倒地,口中咕嘟咕嘟冒着血泡。
两个日本士兵愤怒了,举起刺刀向陆翰刺来,陆翰一个闪身,灵活地躲开了刺杀,只两掌就各自击碎了士兵的脑壳。转眼间,三个彪悍的关东军士兵倒地而亡。
陆翰大口喘着粗气,他没有力气了。他的命魂只有一丝一点的能量,他不再是有着强大肉身的活鬼陆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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