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落座,老先生端坐,手不释卷。一众人分坐宾位,团团围在火炉旁。炉火虽不旺,但小屋里温暖异常,老先生书案上的水仙开得团团簇簇,墙角的黑白电视机被罩上了时兴的绸布罩子,显得现代感十足。花花一直纳闷,这样神秘的仙家如何引来的交流电,又是怎么交的电费,不禁与萧绎窃窃私语。
萧瑀先开了腔“我知道你们为何前来。”
黄仙憋不住心中所念,赶紧拱手道“请问,白庙出手救援白媛、陆翰的可是先生您?”
萧瑀点点头“那刺猬精浑身是伤,元神被打散了大半,只有残存的一缕阳气,现在我这儿休养呢。”说罢一挥手,身后的纱帘向两侧褪去,白媛紧闭双目躺在竹床之上。黄仙见状不顾一切扑上去,晃动着白媛的肩膀喊着“老白,老白!”
“黄仙不要费力了,她外伤已愈,但阳气寥寥,不足以复苏。用你们现代的话说,叫植物人。”
“那该怎么办?”黄仙一把攥住萧瑀的手“亲爷爷,您可得帮帮忙,她可不是一般的刺猬”
萧瑀摇摇头“黄仙,你把看护费先付了,把她抱回家养着吧,至于好不好,要看天命了。”
白菜花赶忙哀求萧瑀“爷爷,您有本事在乱军中救出白媛姑姑,就有本事救活她的,对吧?”
萧瑀笑了“孩子,你把我想得万能了,我料事可成,救人有限。白媛、陆翰与我皆有缘分,前日见得白庙上空煞气交集,气态紊乱,算着破军冲了正宫,比肩耗损,猜测有友人在白庙受苦。我仔细排算,应该是那陆翰劫数已尽归入正途,白媛大劫当至,恰恰赶在了一个祸事上,便前去营救。好在那些厉鬼游魂还没得逞,我便收陆翰命魂、抢白媛真身,本来全都带回鹿鼎山将养。但陆翰的那缕残魂在摄魂瓶内翻滚不安,苦苦念叨前妻,又喊着包自强的名讳,我一算他与包上神还有一缕面会的机缘,便顺应天道,连夜赶到陆翰的住处。见那傻姑娘喝了下了蒙药的鸡汤昏睡在床上。我便把装着陆翰魂魄的香水瓶放在桌上,待你们缘分到时即可相见。”
包子叹到“老先生啊,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张文举附在陆翰肉身上作恶多端,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要是早见着陆翰,也不至于搭上几个老百姓的性命。”
萧瑀笑到“天数使然,到了相见之日自会相见,早不得,也迟不了。”
萧绎说“没想到横生出如此多的枝节,当时我确实见那陆翰向白媛腹部捅刺了一刀,他再有说辞也抵赖不过的。”
萧瑀走到白媛身边,掀开了白媛的衣衫,她腹部的刀口已经愈合,小肚子上的刀疤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这一刀刺了不假,但是很有分寸。”
包子续问“您说的您与白媛、陆翰的缘分是指什么?”
萧瑀笑着说“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明末时候,萧绎贪玩,误入鹿鼎山深处,被两条蟒精围困,白媛恰好路过,救我孙儿一命,我便指天发誓要报答白媛一次。
至于陆翰么,那是民国二十年,日本人向张学良发难。东北大乱,波及鹿鼎山,山里一会儿是东北军残兵,一会儿是搜山的关东军,搞得整个仙界鸡飞狗跳。一天晚上,这陆翰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走到我家附近,恰好是午夜了,三个人在玄武湖畔点了篝火取暖,我见三个孩子可怜,便扮作老农现身,引他们进我仙居歇息。正在此时,关东军一个小队进山扫荡,那些士兵全是九一八以后从日本紧急增援来的生瓜蛋子,他们第一次进鹿鼎山就迷了路,误打误撞地找到了玄武湖。他们没见过玄武湖的奇景,正好看到了千百名八旗军操练的幻像,还以为碰到了游击队,便开枪放炮。陆翰以为是日军发现了他们,这孩子勇敢仁义,为了不连累我,便匆匆辞别,拉着两个同学引着鬼子兵向山里跑去。我劝阻不住,又不好讲明身份,只好由他们去了。陆翰这一走就再无音信。
送走了陆翰,我发现自己珍藏的一本《东夷幻术拾零》不见了,猜测是陆翰身边那个油头粉面的男学生所偷。那孩子长了一副”
罗兰叹道“那男的必是张文举,而女的则是李沫。他们从奉天北上逃命时来到过鹿鼎山。”
包子一听倒吸一口凉气“那张文举大肆使用封灵致幻之术,想必是从那本书里学来的。”便将张文举借着陆翰躯壳在省城偷尸制胶人、猎杀生辰全阴人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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