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这些传送方式以及今后将无疑会被发现的其他传送方法,从古至今,日复一日地起着作用,我觉得,倘若相当多的植物没有被这样广泛输送出去的话,那简直就让人觉得特别奇怪了。有时我们把这类传送方法称之为偶然的,可是这并非是特别严谨的说法;如果说海流并非偶然,那定期风的方向又怎能说不是偶然。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极少数,几乎所有的输送的方式都不能把种子输送到很远的距离:因为如果种子被海水浸泡太久的时间,则没法再保持其生活力;而且它们要在鸟类的嗉囊或肠子里长时间携带,那也不可能。可是这些方法却足以通过几百英里宽的海面、或者从这个岛到那个岛、或者从大陆到相邻的岛屿作偶然的传送,可是没有办法从一个大陆传送到相距甚远的另一个大陆。相距甚远的大陆上植物体系也不会因这种方法而混淆不清;它们依旧像目前一样,存在着显而易见的区别。
海流,因为它们的走向,种子不会被其从北美洲带至不列颠,虽然它们很有可能而且事实上把种子从西印度带到我国的西部海岸,在那儿,假如它们没有因海水长久的浸泡而死去,可能也没法忍耐这里的气候,每年基本上总有几只陆鸟被风吹过整个大西洋,由北美洲至爱尔兰和英格兰的西部海岸;可是除了这一种没有别的方式能让这种稀有的漂泊者传送种子,即利用附着在其脚上或喙上的污物的办法,而这情况本身发生的概率特别的低。
甚至在这种情况下,一粒种子能落在适宜的土壤上达到成熟,这种机会可真是微乎其微啊!可是,由于如大不列颠那样生物众多的岛,依照所能了解的,在最近的几世纪内从没通过偶然的传送方法由欧洲或者任何其他大陆容纳过移居者(证明这一点很难),由此就主张生物贫乏的岛,离大陆更远,就不会用类似的方式容纳移住者,要是这样想的话,就要犯重大的错误。假如要把一百个种类的种子或动物运送到一个岛,即便此岛的生物远不如不列颠的那样多,并能很好适应其新家乡并归化,或许不会比一个种类多。可是在悠久的地质时期内,当那个岛正处于隆起之时而且在那里没有栖息众多的生物之前,我们无法对偶然的输送方法的效果作出有说服力的反对议论。在一个几乎是冷清寂静的岛上只有少数或者没有破坏性的昆虫或鸟类在那里繁衍生息,基本上每一粒偶然来到的种子,假如有适宜的气候,应该都可以发芽并成活。
冰期中的散布
在被数百英里低地隔开的山顶上有许多相同的植物和动物生存,而高山种是不可以在低地上生活的,这是如今所知的关于相同物种在相距很远的地点生活而两者间明显不可能由一个地方迁徙到另一个地方的最显而易见的事例之一。在阿尔卑斯或比利牛斯的积雪区,以及欧洲极北部分,存在着如此多的同种植物,这个事实的确应当引起注意;可是美国怀特山上的植物与拉布拉多的植物完全一样,阿萨·格雷说,欧洲最高山上的植物与他们也差不多完全一样,这一点更值得让人注意。
甚至早在1747年以前,这种事实就使葛美伦断言同一物种绝对是在很多距离很远的地方独立创造而成的;如果说不是阿加西斯和其他人士唤起了对于冰期的生物注意,我们或许要停留在这种信念中。就像我们以后马上要提到的,我们可以让冰期为这类事实提供一个清楚的解释。我们基本上有所有能想象到的有机及无机的证据来证明,在很近的地质时期内,欧洲中央部分以及北美洲都处在北极的气候之下,苏格兰和威尔士的山岳曾到处都是冰川是通过其山腰的划痕、表面的磨光及带去的漂石所证明的,这比火后的房屋废墟更显而易见地能说明以往的情形。欧洲有这般巨大的气候变化,使得位于意大利北部的古代冰川所留下的巨大冰碛上,如今已经长满了葡萄和玉米,在美国的大部分地方曾存在一个寒冷时期是由在当地所看见的漂石及有划痕的岩石所清楚地显示出来的。
按照福布斯所解释的有关古代冰期气候对于欧洲生物分布的影响,大概像这样。可是假如我们假定新冰期是一点一点到来的,随后就如曾经所发生的那般又一点一点地过去,就会更容易地追踪这类变化。当寒冷来袭,同时各个南方地带变得适合北方生物生存之际,北方生物将把温带生物以前的地位所占据,并且南方生物就会慢慢地南移,除非有阻碍它们的障碍物,否则它们将会死掉。雪和冰把山上都遮盖住了,曾经的高山生物差不多要降到平地。寒冷达到极致时,北极的动物群和植物群,就会遍布于欧洲的中央各地,向南一直延伸到阿尔卑斯和比利牛斯,甚至能到西班牙。北极的植物和动物现也同样将布满于美国的温带地区,并且它们与欧洲的那些植物和动物基本上一样;由于我们假定曾经迁向南方各地的现在北极圈的生物,在整个世界都有极其明显的一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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