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别油腔滑调的。”
“不是。”苏怜清眉飞色舞表情异常丰富的说道,“是我们半道上捡来的一个半死之人,但你见到他,肯定会……会那个,如何,如何!”
“谁?”
“老娘非卖这个关子不可——走吧,秦少帅!烦请贵步稍移,琼玉山庄恭候大驾光临!”
秦慕白摇头而笑,唤备车马,便与苏怜清一道离开都督府,往琼玉山庄而去。
琼玉山庄,已是成了长安西市一般的存在,除了规模地界小了一些,别的几乎没了差别。庞大的山庄内部,居然新建起了多所宅房用作旅店、酒肆与商榷,专门接待往来的商旅。当然,这些产业全部归属于武媚娘的名下。她不光自己走商赚钱,顺道还赚商人的钱。同行都说,她这生意,算是做到炉火纯青了。
唯有后院的一处地界也就是琼玉楼台所在的别院,是不对外开放的。这里住着武媚娘自己一家人,还留了一间别雅幽静的卧房,便是专属于秦慕白与武媚娘的二人世界。
车马从山庄后门而入,苏怜清将秦慕白请到了正宅大厅,武母杨氏以及武媚娘兄妹数人都在,看似是兼程远道回家之后,在休憩。
但见秦慕白到来,满屋子顿时便热闹了。武媚娘微笑淡然的注视着秦慕白与她的家人嘘寒问暖闲话家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限眷恋与温馨,秦慕白将之收于眼底。
寒暄罢后,秦慕白便问苏怜清,路上捡来的那个“半死之人”何在。武媚娘听后便笑了,说道:“休听她满嘴胡言,什么半死之人,只是个半路病倒的旧识而已。不过,那个人的确值得你一见。”
“是谁,在哪?”秦慕白问道。
“随我来。”武媚娘起身,便带秦慕白往楼上走。二楼是供宿客人的卧房,推开一间门,秦慕白看到里面的床榻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似已熟睡,旁边还有个老医郎正在书写药方。
走到床边一看,秦慕白着实意外的惊道了一声:“怎么是他?”
老医郎瞟了秦慕白一眼,说道:“公子请小声。此人疲累之极气血虚脱,此时若被吵醒,大不利于病情。”
“好,我们先出去。”秦慕白与武媚娘出了房带上门,问道,“独臂张同,他不是应该远在襄阳么,怎么会跑到兰州来让你们遇到?”
武媚娘温柔的笑了一笑,说道:“你说呢?”
“我说?”秦慕白怔了一怔,“我怎么知道?”
“不就是因为你在兰州,他才来的么?”武媚娘顿了一顿,轻声道,“慕白,有这样的旧部,或者说是朋友,你应该感到欣慰。”
秦慕白不禁吃了一惊,说道:“你是说,他远道万里从襄阳出发来兰州,是来找我的?”
“是。”武媚娘肯定的点头,说道,“我们在兰州州城外四十里的县城驿馆中遇到他,当时他正病重不起,但与我交谈了几句。他说,他虽‘人在江湖,魂在百骑;躯虽已残,心仍未死;当仍旧追随将军牵马坠镫,死而无憾’!慕白,这是他的原话,我能保证我说得一字不漏。”
秦慕白听完,半晌无语。
深吸一口气后,他说道:“媚娘,拜托你好好照顾张同。待他病体痊愈后,我要让他执掌我的大都督帅旗。”
“你说,你要让他这一个独臂之人执掌大旗,担任你的帅旗使?”武媚娘不无惊讶的道。
“是的。”秦慕白微然一笑,说道,“将旗,军之魂,旗在人在,旗亡人亡;骑使,帅之彰,帅之所在旗之所至。没有人比张同,更适合担任我的旗使。因为他的铁血、忠义、坚韧与刚强,正是我麾下的军队必须具备的气质!”
“我懂了……张同虽是残废了,但他独有的特质的确令人生佩。”武媚娘点点头,说道,“慕白,军中的事情,我不懂;但军人的情感,我懂。像张同这样的小人物,虽然卑微,但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人感动和震撼。来了兰州这么些日子,我接触到许多像张同这样的人。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对军队、对同袍那么有感情了。因为军旅男儿,真的比许多商旅官宦要可钦可敬得多!”
“是么?”秦慕白蓦的诡笑一声,四下一瞄别无旁人,挤眉弄眼的坏笑道,“那我也是军人,是不是也值得你钦敬一回?”
“少来!”武媚娘咯咯笑道,“还有几位客人,我带你去见上一见。到时,你恐怕就没这个油腔滑调的心情了。”
秦慕白怔了一怔:“还有客人?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些朋友都至远方来了。”
“来吧,看了便知。”武媚娘笑得神秘,带着秦慕白在二楼的楼廊间穿梭了几回停在一间最为豪华的客房前,说道,“进去吧!”
“是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秦慕白满腹狐疑,但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
进门一看,两名戎装女子正坐于桌边饮茶。明光甲,麒麟袍,火红缨盔腰悬宝剑,典型的百骑军官扮相,飒爽英姿让人眼前一亮。
“拜见少帅!”二女一同起身抱拳行军礼,英气勃然。
“怎么是你们?你们不是在长安皇宫的百骑当职么?”秦慕白意外的惊讶道,方才说完脑海里飞快一亮,马上道,“难道是……高阳公主来兰州了?”
这一对戎装女子不是别人,便是昔日的双胞胎杀手、现时天下仅有的两名女军官,澹台姐妹。
二女同时抿嘴一笑,连神态表情都别无二致,便道:“少帅小声,公主长途跋涉累得不过,方才睡下片刻。”
秦慕白一时愣住了,“那厮,真的来了……不会吧!真的来了?”
“哈哈!是慕白来了吗?”隔着一层珠帘的里间卧房里,突然传出极不淑女、极度兴奋的河东狮吼,“贼军校,臭男人!本公主鸾驾在此,还不速速进来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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