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夜视镜,向天亮看到了一辆轿车,从车型上判断,那是一辆桑塔纳。
轿车边站着一个人,只看侧影,就能知道他就是洪海军。
向天亮目测着距离,至少还有四十米,离得太远了,如果洪海军要说话,只要稍稍压低嗓子,就什么也听不到。
來这里不是看戏,而是听戏的,向天亮决定继续接近。
他向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周必洋留在原地掩护,自己在型排水沟里,不用手脚,却利用身体的伸缩甸甸前行,连排水沟里的枯叶,都沒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是向家绝学之一,蚯蚓步,周必洋看得佩服不已,堂堂的副县长,别提出生入死,仅深更半夜趴在排水沟里,就是不容易。
周必洋驾好狙击步枪,但不是朝着向天亮的方向,而是朝着侧后的一大片区域。
这又是向天亮和周必洋耍的小心眼。
向天亮的身后无须保护,有周必洋在么,而向天亮仅仅应付一个洪海军,应该不成问題。
周必洋防范的重点,还是暗中那个老狼,假如他真的就在树林里的话。
向天亮还有一门绝学,闭气功。
他爬到离洪海军十米左右的地方,摆好姿势后就一动不动了。
看得出,洪海军确实在等人。
他靠着车门,很有耐心的样子。
但向天亮却分明看出了洪海军的不耐烦,因为他的一只脚,不住的碾磨着地上的枯叶。
终于,树林外se进了一道亮光,缓慢的转动。
向天亮明白,有车來了。
果然,洪海军站直了身体。
又一辆桑塔纳驶进了树林,在洪海军面前停住。
车门缓缓打开,下來的人,让向天亮吃了一惊。
竟然是常务副县长姜建文的秘书张思成。
这是怎么回事?向天亮大惑不解,怎么可能是张思成呢。
洪海军:“你又來迟了。”
张思成:“谁让你找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呢。”
洪海军:“这里比城里安全。”
张思成:“安全?有安全的地方吗?”
洪海军:“别发牢sa了,这方面我比你懂。”
张思成:“还有,那天绑我的家伙,下手也忒重了,我的胳膊现在都还疼着呢。”
洪海军:“呵,假戏真做嘛。”
张思成:“还有那个讨厌的周必洋,第二天把我带到你们公安局,翻來覆去的问了老半天。”
洪海军:“你沒说多余的话。”
张思成:“那倒沒有,早有准备嘛。”
洪海军:“可惜,他们沒把注意力往你身上集中啊。”
张思成:“不错,苦肉计白使了。”
洪海军:“他怎么样?”
张思成:“急呗。”
洪海军:“急有什么用?”
张思成:“沒办法,这潭浑水本來就不该趟。”
洪海军:“我知道,现在是骑在马背上,下不來了。”
张思成:“不错,进退两难。”
洪海军:“你和他接触的机会多,也不劝劝他。”
张思成:“劝?怎么劝?你我都不过是过了河的卒子,他能听我们的吗?”
洪海军:“那倒也是,当不上副书记,他心里失衡了。”
张思成:“你也看出來了。”
洪海军:“他那点心思,别人看不出來,我们还能不知道?”
张思成:“嗯,机会摆在面前,也抓住了,最后还是失去了,的确令人绝望。”
洪海军:“不说这些了,他派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张思成:“他说你好久不联系他了。”
洪海军:“我不方便。”
张思成:“事办得怎么样了?”
洪海军:“不怎么样?”
张思成:“哎,什么叫不怎么样?”
洪海军:“姜副县长家的东西,既不是高永卿干的,也不是卢海斌干的,但卢海斌有可能知道是谁干的。”
张思成:“这就怪了,许白露不是,赵大刚也不是,现在你说高永卿和卢海斌也不是,那会是谁干的呢?”
洪海军:“向天亮。”
张思成:“向天亮?”
洪海军:“对,是他带人干的,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他的帮手是邵三河或者是杜贵临,要么,邵三河和杜贵临都参与了。”
张思成:“这个……你确定吗?”
洪海军:“确定。”
张思成:“理由呢?”
洪海军:“打开那种三锁保险箱,是个纯技术话,我敢放言,就是把清河的窃贼高手都请來,也未必能打得开。”
张思成:“这个理由……好象不太充分。”
洪海军:“还有,我拿到姜副县长的真片子了。”
张思成:“片子?”
洪海军:“就是他鼻梁被打断后拍的片子。”
张思成:“噢,敢情原來的都是假的啊。”
洪海军:“对,我把片子复制了一份,请教了一些武术行家,他们一致认定,打在姜副县长鼻子上的那一拳,出自向家拳第一路第七招,黑虎掏心拳,出拳的人只用了几成的功力,手下留情了,不然,姜副县长的脸怕是早被打烂了。”
张思成:“这个……这个能通过片子看出來?”
洪海军:“能,南河县有一个老中医,既jng通武术,又是骨伤科大夫,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
张思成:“所以,你认定是向天亮干的?”
洪海军:“你想想,会使向家拳的、又会开保险箱的、还敢去县领导家的,这样的人除了向天亮还会有谁?”
张思成:“嗯,我同意你的判断,向家人我见过几个,听说过不少,一个个都老实巴交的,唯有向天亮是个另类。”
洪海军:“是的,也只有他,才能干出这种事來。”
张思成:“既然确定了目标,下一步不就好办了吗。”
洪海军:“你说得倒是轻巧,好办个屁。”
张思成:“怎么了?”
洪海军:“这种甚,把柄在人家手里,本來就应该私下讲和,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关起门來,什么事都好办。”
张思成:“你以为我沒劝过他啊,一根筋,听不进去啊。”
洪海军:“说说,县委的形势如何?”
张思成:“总的讲,岌岌可危。”
洪海军:“怎么,张书记要抛弃姜副县长?”
张思成:“这种可能xng最大。”
洪海军:“要是张书记倒过去,高永卿肯定跟着,那向天亮的腰板就更硬了。”
张思成:“是的,陈县长的子就更难过了。”
洪海军:“他有什么对策?”
张思成:“嗯,我來之前,他说了上中下三策。”
洪海军:“哦,说來听听。”
张思成:“上策是找到姜副县长家丢失的东西,从而拿住向天亮,继而扳到他背后那帮人。”
洪海军:“既找回东西,又能拿住人,倒是一条上佳之策。”
张思成:“中策是不管人,找到东西烧掉就行了,只要沒有证据,向天亮他们也蹦达不起來,这样的话,这事就算过去,大家以后继续耗着。”
洪海军:“是个好办法,但太过于一厢情愿了。”
张思成:“还有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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