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下午我找同学写作业,不许带人,你自个玩吧。”刘潼对刘子滢说。
刘子滢点头,她也没兴趣跟一帮小屁孩扎堆,何况她能不知道刘潼的尿性,写作业九成九是借口,铁定去哪疯。
刘奶撂下筷子批判道:“干嘛不许带人,你们作业金子做的还不叫外人瞅啦?你当姐姐的甩下妹妹自己摇着满村耍合适吗,甭想骗我,还写作业,坚持写十分钟我就给你们老师上大队求人写大字报表彰她。小滢多老实,规规矩矩不爱闹腾,下午跟妹妹玩昂。”
刘潼满脸不乐意,嘴巴撅老高:“不带不带就不带,管天管地还管得了老娘我拉屎放屁!”
“刘潼!”
“行了行了!刘潼姐我不跟你去,奶您帮晚上不是要下地收菜吗,我跟您收菜。”刘子滢抡圆场,再不拦着祖孙俩又得打起来。
刘奶反对:“地里有毒蚊子,帮晚上正下蚊子,你一身嫩皮咬口起一大包。”
“穿褂子擦风油精呗,实在不行披个蚊帐。”
“噗哈哈哈哈哈,披蚊帐!你把咱奶那大雨衣一起穿上算了。”刘潼喷出一口饭粒溅在离她最近的一盘炒丝瓜上。
“好好吃饭,再浪费粮食麦秋必须和你爸他们割麦子。”刘奶放大招。
刘潼翻个白眼自鼻孔里哼声以表不屑,吃完碗里剩下的肉抹抹嘴说:“奶晚上我想吃炒茄子,小娟姥姥做的可好吃啦,放的肉片和辣椒甜辣口。”
刘奶:“你瞧你什么活不干毛病倒不少,没有肉片有肉末。”
刘子滢躺炕上睡午觉,刘奶趴一边抽烟卷,这种廉价烟卷需要用薄纸自己撒上零售烟草包卷而成,由于没有过滤嘴所以味道更强。
偏偏刘子滢特别受不了烟草味儿,每回刘爸在家吸烟她立马开窗户或者让他别抽,吓唬得刘爸不敢当着她面抽。
“奶,太熏人啦。”她坐起来,皱眉瞪着刘奶。
“哦哦,我抽完这根就不抽了。”刘奶目不转睛盯电视。刘子滢瞥过视线,泛雪花的黑白小电视机有那么好看?
刘子滢爬起来开窗,户外热闹蝉鸣一下传到屋内,燥得人情绪烦闷。
“是不是腻?睡会儿醒来咱就下地。”刘奶抄起大蒲扇为刘子滢轻轻扇风。
伴着时断时续的凉风与蝉鸣,她缓缓阖上眼皮
“地里怎长那么多杂草啊,小滢快帮奶拔喽。”刘奶蹲地里摘茄子,一边指挥孙女去西头除草。
刘子滢觉着新鲜,两辈子没正式干过农活,得令后快马加鞭撸起袖子埋头苦干,逮绿草可劲薅,活力十足。
“奶,这坨破草根拔不动!”事业进行到一半被株死死扎根土地的草根阻挠,较劲半天愣是不动毫分,气得她不得不搬救兵。
刘奶手挎菜篮子姗姗来迟,低头仔细瞧瞧乐了:“人家哪是杂草根,明明是韭菜根,你抓把土掩好过几天它自己照样发芽。”
刘子滢一脸受教,听话埋上土嘴里赶紧赔不是:“韭菜哥,我有眼不识您真身,可别错怪我啊,长好等着拿你包饺子呐。”
韭菜如果有耳朵,一定会:(▼皿▼)凸
农村普遍入睡时间早,刘奶做好饭伺候完婆婆洗涮完时针划过7点。刘潼牵着刘子滢到小卖部挑零食吃,路过厢房的过道时有点胆怯。
“刘潼姐你干嘛不走?”刘子滢第六感挺敏感,也觉着厢房那里阴风嗖嗖的。
“小滢,我跟你说个事,你听了不许叫唤。”刘潼抓紧刘子滢小手,像是要承诺但更像给自个壮胆。
“昂,说吧,搞什么神神秘秘。”
刘潼拉着她飞速跑过过道,出大门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东屋厢房里有口棺材,还有扎的纸人。”
“我去!”这事她知道可依然吓一激灵,棺材是为正西屋刘奶婆婆也就是她老太提前准备的。
要说刘家孩子胆子大,老太快不行的某天刘潼还有大姑家大表姐邱茵怂恿刘子滢跟她们半夜一起去老房,睡前三人信誓旦旦约好,可刘子滢太困起不来,最后只有俩人去了。白天天亮传来老太作古的消息,可把仨孩子骇够呛。
“你去哪?你别去啊,去了吓着你咋办。”刘潼摇头。
刘子滢现在都没余力笑刘潼呆萌了,扯扯刘潼的手说:“我想回家。”这莫名的恐怖气氛闹哪样。
返程姐俩抱着战利品一鼓作气冲过厢房,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刘子滢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感觉有什么事可能发生。
当晚一家子入睡,约莫后半夜刘子滢迷迷糊糊被人捅醒,半睁眼瞅见是刘潼放大的脸,以为她想上厕所:“叫奶领你去,或凳子底下有痰盂自己解决。”
“小滢,小滢你看!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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