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袖子里摸出药粉:“没关系,我这还有。”
他烦躁的揉着额头:“那你再去盛一碗。”
我赶紧重盛了一碗,当着他的面把药粉洒进去,忽的一顿:“杨修夷,我怎么觉得气氛很不对劲。”
他点头:“我也觉得挺奇怪。”
“下药下的光明正大,被下药的嚷嚷着要喝……”
他抬眸看我,我继续道:“只能说下药的人一身是胆,被下药的脑子有病……”
他作势起来:“我想起我一堆要件没处理,我不喝了……”
我忙摁住他:“你可千万别反悔!”
他没好气的在我头上敲了一记,我摸了摸头,舀了一勺递到他殷红的唇边,他别开头:“这么就想打发我?”
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不要勺子。”
我潇洒的把勺子往后一甩,将玉盅递过去,递到一半他目光凉凉斜来:“你敢。”
“嗯?”
他气定神闲的坐着,神情饶有兴致,似笑非笑。
我一愣,忽的想到了什么,心跳无端快了几拍。
我鼓起勇气,小心扶着他的肩头,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黑眸烧起一团火,深深的望着我。我的脸火辣辣的,端起银耳羹喝了口,伸手捧起他的脸,顿了顿,慢慢撑起身子以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他搂住我的腰肢,舌头抵开我的唇缝,将我口中的汤汁舔吸了过去,水花顺着我们的唇角落下,他缠绵翻搅住我的舌头,太过急促和热情,不肯作罢。
我推开他,耳红心跳,又喝了口,继续喂他。
那夜他吻我时有些笨拙,如今舌头灵活激烈的像攻城略地的一军之将,我被他撩拨的脸红耳热,忍不住发出轻咛,好在药效很快起了作用,我和他在昏昏沉沉的意乱情迷中拥吻,一起倒在了床上。
一盏茶后我苏醒,他压在我身上,俊美的天颜埋在我的颈窝里,呼吸沉稳有力。
我呆呆的望着淡黄۰色上邪银花纱帐,这一切委实匪夷所思,太过荒唐,可是他确确实实昏过去了。
愣怔了小半天,我在他眉间亲了口,帮他脱衣脱靴,将他庞然的身子挪到了被窝里。然后起身拿了件干净的衣裳将桂花糕包好带走,拉开轩窗时,我回头看向床上闭目安睡的清俊男子。
终归四年前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痛彻心扉,如今诀别一点都没有当初绝望死寂的痛楚,相反,我甚至一点都不伤心,下午的离愁别绪此刻荡然无存。
都是杨修夷搞的鬼,但他说过不会用权术对付我,那便不会,我信他。可是,他就这么大咧咧的睡着了,任我离开么?
我撇撇嘴,气氛和心情变得这么古怪,真令人无解。该说杨修夷化腐朽为神奇好,还是该说他颠三倒四不伦不类好?
最后我很淡定的叹气:“杨修夷,我们好聚好散,各找各妈,有缘再见,无缘不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潜意识里却觉得这辈子和他必定还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斩不断缠不完的纠葛,唔,烦心。
月色为吴府铺了层霜白,寒风从楼宇间隔中吹来,我故意绕了一大圈,最后确定没有人跟踪我。
萧睿的小院静悄悄的,青灯如豆,两个小丫鬟歪在软椅上入梦,一个清瘦的身影支额在桌上打盹,我走路的脚步极轻极细,还是将她吵醒了。
曹琪婷揉着太阳穴:“阳儿?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呢。”
我低声道:“我睡不着,挂念着大哥,便来看看。”
她一笑:“嗯。”起身为我倒水,我惊道,“大哥动了!”
她忙回过头去,我赶紧将药粉洒在她的水杯里,失望的叹道:“没有……是我眼花了。”
她摇头,神情落寞:“没事,我也经常这样。”
我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起杯子:“阿婷,谢谢你照顾我大哥这么久,我这当妹子的都没你贴心,但我大病初愈,身子欠妥,便以茶代酒。”
她莞尔,没有说话,水杯跟我碰撞了一下。
一个丫鬟在这时起夜,见到我后忙福礼颔首,我摆摆手,她匆匆走了。
曹琪婷抿了口清茶,轻声道:“世事真是奇妙,没想到我当初在大雨中捡来的瘦弱姑娘来头会这么大。”
回想曹府后院的那段光景,我诚恳道:“阿婷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可能我半年前便已经死了。”(未完待续)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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