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彻又折返来到赵凯身边,此时赵凯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他也看到了李左车和蒯彻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迟迟不肯离去,赵凯苦笑了一声,指着桌案前的马凳说:“坐下聊吧。”
两个人纷纷坐下,这时,蒯彻开口问道:“上将军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被大伙这么称呼上将军,赵凯实在感觉不太适应,可他又无法拒绝大家这么叫他,也只能慢慢适应,他把和赵歇见面的事情说给了二人,并询问张敖今天在军中可有什么异常,二人同时摇头。
如果张敖不知情,赵凯对张耳的怀疑也开始动摇了。
这其中是否有人向赵歇进谗言,赵凯还不得而知,不过赵歇态度的转变,让赵凯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自己锋芒太露,在朝中的举动影响到赵歇的地位了?
忽然,一个成语在赵凯脑中呼之欲出,功高震主。
对,就是功高震主,自己一味的考虑富强赵国,替赵歇建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赵王朝,却在无形中威胁到了赵歇的王位,亦或者说,其实赵凯无意觊觎这个王位,但是赵歇未必会这么想,赵歇身边的文臣也未必会这么想,尤其是张耳陈余,更不会这么想。
也许眼下,四方云气,赵国动荡不安,所以他们不会公然和自己对抗,那么,等赵地稳固了,秦国灭亡了呢?
赵凯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旁的李左车也在这时提出了功高震主的可能性。
如果仅仅是赵凯自己这么想,也许赵凯会觉得,自己多虑了,可如果李左车和蒯彻也同样这么想,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真的做错了呢?
如今赵歇有意让自己进兵河内郡,这一步如果走下去,赵国就没有回头路了,赵凯不得不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蒯先生,李将军,我赵凯并非怕死之人,也并不是因为河内郡屯有重军便不敢踏足,而是河内郡的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了,如果我们进兵河内郡,能不能拿下我并不担心,可如果秦军主力为了河内郡而大规模北上,我们岂不是引火烧身吗?”
赵凯说到这顿住了,他起身把挂在一旁的羊皮地图平铺在桌上,又在河内郡的河雍与白马津分别画了一个圈,之后赵凯叹道:“秦军若想增援河内郡,三川郡的李由可跨河进驻河雍,直接与我军正面相对,而章邯若是想要北援,白马津便是他最好的渡口,如果章邯从这里进兵,我们的后路很有可能被章邯切断,那时前有追兵,后又堵截,我们可就真要陨殁在河内郡了。”
赵凯叹息一声,蒯彻刚想开口,赵凯却打断了蒯彻将要出口的话,赵凯又说:“我赵凯战死疆场,大不了马革裹尸,将士们战死沙场,是为国捐躯,可一旦我们这支军队败亡在此,邯郸还有多少军队能够一战?而秦军既然已经击溃我们,他们怎么可能不直接北进,进逼邯郸呢?”
赵凯把心中的担忧一口气说了出来,李左车双眉紧皱,陷入了深思,却是之前一直想要开口的蒯彻终于等到了机会,他目光中带有一丝亮色,向着赵凯摆摆手笑道:“上将军莫急,我有一策,可让上将军稳拿河内郡,又能让上将军给国君一个满意的交代。”
赵凯听蒯彻这么一说,急问道:“先生有何良策?”
“呵呵,将军,我的计策很简单,就是联魏伐秦。”蒯彻幽幽的笑了两声。
联魏伐秦,这个计策到是新鲜,赵凯也不禁来了兴致,笑问:“先生说说,怎么个联魏伐秦?”
“当初吴广围攻荥阳之时,秦将李由数次败在吴广手中,最后不得已困守荥阳,而那时候,魏公子魏咎便从陈胜处请命北伐,光复魏国,为张楚国讨伐秦国做助力,没想到当时的陈胜果然答应了,之后魏咎一路北进,收复了河东郡多数土地,如今魏国虽算不上强盛,却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我们若想进兵河内郡,何不与魏咎联盟呢?有他加入战局,李由未必敢轻易进兵河内郡,即使他赶来,魏军在西面,他李由也没办法全力与我们一战,那时我们夺取安阳县,推进河内郡,河内郡守将未必能够阻挡我们赵军的脚步。”蒯彻说完,又一次爆出了几声长笑。
这一策果然厉害,有魏军加入战局,的确可以扭转局势。
这个计策,赵凯觉得非常可行,他看一眼默不作声的李左车,李左车似乎有话要说,可他沉默了一会,却反而点了点头:“眼下,也只有蒯先生的计策可行了。”
赵凯拍桌定案,喊来武商,让他通知下去,三军即刻拔营,向安阳县进发。“
外面响起了隆隆的鼓声,这是赵军在集结部队,与此同时,赵凯略显犹豫的看向蒯彻道:“张敖虽然是负责外交这一块的,可魏咎未必能够买张敖的帐,如果魏国拒绝进军河内郡,我们的计策恐怕要扑空了,所以,我想让先生走一趟魏国,已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魏咎派兵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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