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家兄弟,受了刀剑伤,找了几个大夫看了都说金创不治……”为首的男人迟疑一下先开口说道。
“谁说,金创,不治?”程娇娘说道,收回视线,“只是病,又不是命,哪有不治的。”
男人大喜。
“能治?”他喊道,声音有些颤抖,“快请大夫来!”
婢女看他一眼。
“这不是来了嘛。”她说道,有些不悦。
来了?
男人们忙激动的四下乱看,在哪,在哪?
四周站着警惕戒备又有些迷茫的侍从,另还有一个披着斗篷看热闹的老爷摸样的人,再远点还有正在驱赶车马的乱哄哄的人。
那拎着药箱踏步救命而来的人在哪?
“哎呦。”婢女嗤声,又有些好笑,“在这啊!”
程娇娘席地坐下来,裙袍铺散,露出碎花金丝裙角。
“加火,拿刀来。”她说道,抖袍伸出手。
男人们都呆了。
什么?
“老爷”陈四老爷跟前的随从说道,想要上前阻拦。
“她这是要给我们看看,什么是医者。”陈四老爷说道,摇头制止随从,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
驿站门口这点地方这点人,很快都看到了。
“出什么事了?”
“有个女子要给刚才赶出去的人治病。”
“那个人?不是要死了吗?”
“快瞧瞧去,给死人治病还没见过…”
围观的人太多,里三层外三层,反而谁也看不到里面了,只听到前边人高一声低一声的惊呼。
“怎么了?怎么了?”
后边的人急的询问,引起一阵拥挤。
“退后,退后。”
男人们推搡着拥挤来的人群斥骂着,但同时他们也回过头,面色惊愕的看着被围出一圈的空地上。
篝火边席地而坐的女子依旧带着大大的兜帽,在火光的跳跃下勾勒出诡异的阴影。
她的手展露于外,一手握着刀子,一手随意的在门板男人的身上抓握,伴着摆动挥舞,一团团腐肉被抛在一旁,这场景再混杂着血腥气,皮肉炙烧的焦臭气,令人心里生寒不敢直视。
这是,治病?
驿站外边喧闹如市集,驿站里也并非安静如无人。
“半芹姑娘,你看是不是这样的?”两个侍从从杂物的屋子里搬出一草席。
扔搁时久,屋子阴潮,其上已经腐烂,一层绿毛遍布。
“是吧。”婢女说道,摆手,“快给娘子送去。”
两个侍从应声是抬着跑出去了。
“快点,快点,再找,再找。”婢女催促其他人道。
一旁站着的两个驿卒抱臂失笑。
“嘿嘿。”其中一个说道,“今日可算是看了稀罕事了…”
“这大半夜的。”另一个说道,看着这边举着火把翻屋子倒柜,又看外边火把篝火冉冉人声鼎沸,“来了这一群人,就跟开了市集似的热闹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个寒战。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市集?鬼市……
“…把肉割下来了都……”
“刀子烧过的,就跟烙刑似的…”
外边传来看热闹人的议论声。
阎王殿里才有这些吧,驿卒抱紧了胳膊用力的摆头,该不会真的撞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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