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皇子们都开府出宫,倒是让御史们为难了。”幕僚在一旁笑道,“月课只怕要另寻他路了。”
因为皇子久居尤其是郡王久居宫中的事,近年来御史们弹劾的越来越多,虽然都被留置不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该说还说。
陈绍闻言冷笑。
“又不是只有皇子们违制,该出去的也不只有皇子。”他说道。
还有高凌波。
身为皇亲国戚,按理也是该外放任官的。
只是…
“目前西北已经如愿,只怕陛下短时间内不会再允诺其他人事变动了。”幕僚低声说道。
更别提把高凌波赶出去,这对于喜欢玩制衡的皇帝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陈绍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就会风闻小事,茂平的今夏的旱情如今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他丢开这个话题不再说,而是皱眉看着一张文书奏报。
“竟然还没缓解吗?”幕僚也大吃一惊。
“冬收也无望了。”陈绍说道,将奏章扔回几案上,眉头紧皱,“明年必然大灾。着转运司务必尽快拨下钱粮,让他们安然过冬,最少要熬过明年春播。”
一旁的小吏忙应声是捧起奏章转身出去了。
九月末十月初,京城发生了两件事。一个是京城烟花爆竹大商李家的宅子被烧掉了半边,累害半个京城人仰马翻,不过李家财大气粗,事后拿出一大笔钱给被殃及的人家修建房屋,再加上主动绑了引发火患的家中子弟投案,事情便很快了结了。
另一件就是宫中二个皇子以及那个送子童子的郡王离宫开府了。
这意味着皇子们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据说提亲的人要踏破宫门了…”
“…说的天家的宫门跟你家的家门一般容易被踏似的…”
“…不知道哪家的小娘子能做平王妃,听说陛下中意宛平康家…”
“…得了吧,康家肯同意才怪呢,他们家一心要入朝重拾当年康相公的盛名,跟皇子联姻。岂不是自断前途。”
京城中茶楼酒肆掀起热闹的议论。
虽然这一个月来有这样那样的起起伏伏,但总体来说,每个人似乎都或多或少的得到满意的结果。
皇帝虽然因为被民意要挟丢了几分面子,但却得到了神兵利器,又连得几场大胜。陈绍损失了一个周凤祥,却终于一举握住了西北军政,而高凌波虽然在这一次事件中狼狈让步,但却如愿以偿的把晋安郡王赶出宫,也不算一无所得。
这样看来只有晋安郡王终于到了无用被人弃之的时候了。
十九岁的送子童子实在是不能再叫了,再叫下去,意味就变了。
虽然让皇子们都出宫。宫里的后妃们显然百般不舍,选的府邸也是距离皇宫最近的内城附近。
相比于不受外事侵扰依旧安稳读书的大皇子,不用读书的晋安郡王就忙碌的多了,三天两头的往宫外跑,看京城府衙给修缮的王府进展如何。
“…这样挺好的,可以随便的出门了。”晋安郡王带着几分得意说道。一面带着近身的侍从在王府中乱逛。
前边府衙负责修缮官员小心恭敬的引路,一面给他介绍,一面听到这话心里暗自撇嘴。
怪不得都说这个郡王没心没肺,白长了这一副好相貌。
看来孩子是不能让别人给养着,要不然只能养废了。
“…不能有湖。把水都填了。”晋安郡王说道,“一时看不住,就危险了,他不知深浅。”
府衙的官员忙应声是。
晋安郡王转了一圈,指指点点罗嗦的挑拣。
“人都说你们修的府邸风一吹就能倒,吾可不希望亲王府也是如此。”他说道。
就算事实如此,也不能这样说出来啊,就连皇帝可都要给他们留面子的,这个郡王到底是没心没肺童言无忌呢还是泼皮无赖敢说敢做?
官员的脸都黑了,忙说不敢。
晋安郡王这才带着人离开了,站在府门口,左右看看。
“殿下我们回宫吗?”近侍问道。
“回宫干吗?以后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晋安郡王笑道,目光落在一个方向,“吾要去她家做客。”
近侍看着他的笑,叹口气。
也只能这样聊以安慰了。
墙头再次被敲响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边邻居是在修墙吗?”黄氏抱着孩子说道,话音未落就见上面探出一个男子。
黄氏吓的大叫一声。
“快打!”她忙喊着小厮。
闻声从屋内出来的婢女看了眼,有些无奈的叹气。
“大娘子,这个,可打不得。”她说道,一面冲墙上的人屈膝施礼,“见过郡王殿下。”
郡王?
黄氏更为惊吓,呆呆的看着墙上的年轻人展颜一笑。
原来京城的皇亲国戚都是这样见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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