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疯了,这是故意要害他们!
程二夫人气的双眼冒火,顾不得收拾屋子的大包小包,听到程二老爷的话后便径直来程老夫人面前哭。
“…都说兄弟要帮衬,我们也知道如今母亲你身子不好,大哥他也大病一场,二郎这一去那么远,有事也帮不上…”
程二夫人的话没说完,程老夫人就摔了杯子。
“胡说八道!我身子好得很,我还等着我儿给我挣诰命呢!”她喊道,“大郎身子不好?难道家里就没别人了?孙子一大把闲着呢,重孙子都抱上了,难道连个家都撑不起来?再说了,二郎去京城为官,难道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咱们程家!”
“果然是病了一场糊涂了!把他给我叫来!”
看着慌张领命跑出去的仆妇,程二夫人垂着头拭泪的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
程老夫人屋子里的骂声一直持续了半日。
程大夫人跪在门外哭着要替父领罪,求老夫人看在程大老爷大病未愈莫要让他跪着领罚了。
“谁敢坏了二郎的前程,就是坏了咱们程家的前程,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不肯罢休的!”程老夫人愤愤喝道,“他是你兄弟,你怎么就见不得他好呢?”
“母亲,我就是为了他好…”程大老爷有些无奈的抬头说道,话没说完就被程大夫人拉住。
“老爷,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说了。”她俯身哭道。
程大老爷闻言叹口气,俯身叩头。
“儿思虑不周,母亲恕罪。”他说道。
“给二郎把钱带的足足的,都说京城居大不易,还要结交应酬来往,别失了程家的脸面。”程老夫人哼声说道。
程大夫人再忍不住抬头。
“母亲家里没钱,况且二叔去了京城才不缺钱。那娇…”她说道,话没说完被程大老爷用胳膊杵了下打断了。
“是,母亲。”程大老爷说道,“穷家富路。再难也不会让二弟前程为难的。”
程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头。
“下去吧。”她说道,又语重心长的安慰,“你兄弟那么远当官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也是为了程家?为了帮衬你?你怎么能心有埋怨呢?”
就怕他这一去害了自己的前程,也害了程家。
程大老爷苦笑一下,但知道跟母亲也说不清,他恭敬的应声是,和大夫人退了出来。
“弟妹,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跟我说,有些事母亲不懂。也就别拿她当枪使了,年纪大了,也怪不容易的,何必让她老人家因为你我后辈而忧心。”程大老爷看着程二夫人说道。
“是。”程二夫人笑眯眯的屈身施礼,“还是大哥思虑周到。”
程大老爷没有再理会她。看向程二老爷。
“就算我说的,你不打算考虑,那最好也再等一等。”他说道,“等过了年再去…”
本来已经做出恭敬兄弟再说两句自己愧疚让大哥受累在家奉养母亲自己不孝等等场面话的程二老爷待听到这句话,顿时又急了。
“大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过了年再去?大理寺离了我就没别人了吗?我不去多少人等着填空呢!”他说道。
“所以说大理寺离了你也能转,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京城那地方,委实不太好。”程大老爷说道。
“大哥!”程二老爷简直气炸了,“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这是去京城当官,不是去跨刀山,也不是去败坏程家,你干吗非要拦着我?”
说到这里想到妻子说的话。
那种话也就女人们能说。他是根本不当回事的。
但现在看程大老爷这古怪的样子,他不得不想歪一点了。
“难道大哥,是不愿意我过的比你好吗?”
“啊呸。”程大老爷啐了一口,“你没我好难道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那你怎么不愿意我去京城?”程二老爷说道。
“我就怕那京城里是刀山,你这是去给人当案上鱼肉!”程大老爷低声肃容说道。
程二老爷看着他。神情惊愕。
“大哥,那要这样,天下的人只怕都巴不得去滚刀山做鱼肉呢。”他失笑说道。
程大老爷没有笑,反而点点头。
“倒也是,这世间为官逐利,从一方面来说,可不就是滚刀山做鱼肉。”他喃喃说道。
看来大哥是病的不轻,脑子都变得古怪了。
程二老爷缓和面容,看向程大老爷不再是愤怒急躁,而是带着几分怜悯。
“大哥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官了,还能不知道怎么做?”他说道。
“你都做了十几年的官了,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程大老爷问道。
“不觉得!”程二老爷没好气不耐烦的说道。
“你不想想,娇娘如此厌恶嫉恨我们,她会愿意让你进京?”程大老爷问道,“她肯定不会为你请赏,就算陛下有意,她也必然会挡着辞了封赏。”
程二老爷勃然大怒。
“她敢!”他喝道,“如此不忠不义不孝枉为人子!天理不容!”
“先别说什么天理容不容的,先说人容不容吧。”程大老爷亦是急道,“以她的本事,还有什么不敢跟皇帝说的,如今这封赏却依旧给你了,说明一定是有人强行给的,一定不是如她的意愿的,不如她的意愿,肯定就是结了仇了,你说你是不是就成了人家的枪了?”
程二老爷看傻子一般看着程大老爷。
“大哥,你想的什么啊。”他皱眉道,一面伸手指着自己,“那是我女儿!是我生的女儿!她不容我?反了她!”
程大老爷还要说什么,程二老爷先拦住。
“大哥,上次的事,不是做兄弟的我忤逆,你做的实在是也过分了,那嫁妆本该给她。这可不算忤逆”他说道,“要说不容也是她不容你,跟我无关。”
不待程大老爷再说话,他果断抬脚。
“大哥。我明日就要走了,今日还要收拾,家宴送行也不必了,你好好养病吧,我去跟官府的人坐坐去。”他说道。
程大老爷还要说什么,程二老爷一阵风走了。
“嫁妆的事是我做得过分了?跟你无关?”他又是气又是好笑,“是,是我做的过分了,跟你无关,那你可要记得。到了京城可别对她做过分的事,要不然也怪不得她忤逆了。”
说到这里,他一怔。
忤逆…
“原来是为这个?”他喃喃说道,若有所思。
“为什么?”程大夫人忙问道。
“挟制。”程大老爷慢慢说道。
程大老爷想明白了有心再和程二老爷说话,但程二老爷晚间喝的烂醉回来。第二日一大早硬是撑着爬上车半醒半醉,一家人就赶着车逃也似的走了,甚至都没来得及让他们送行。
这夫妇二人如此行事,只把程大夫人气干脆不去送,丢不起人的程大老爷还是忙带着孩子们追到城外相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