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弧迟疑一下,慢慢的松开手,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怎么会难过呢?就好像这一松开,从此再也不见了似的。
真是莫名其妙!
现在不是乱感悟的时候,现在婚嫁是小事…
哦…
婚嫁是小事嘛…
秦弧有些恍然,但旋即又有些怅然。
这么说,如今的一切,果然是在她的意料中吗?那也就是说…
不!绝不可能!这一切都跟她无关!要说有关,也不过是被晋安郡王利用了。
秦弧收正神情。
“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说道。
“多谢秦郎君。其实不用。”程娇娘说道。
“你就当我好奇,等着听第一手消息吧。”秦弧笑道。
程娇娘施礼,还没说话,再也等不急的内侍们不由分说。左右拉起急急就走。
看来真是出事了。
秦弧皱眉,不过,看着被内侍拉走的程娇娘他又有些想笑。
真难为这女子,被这些内侍拉着奔走,还能给人阔步稳稳而行的感觉。
宫里弥散着紧张压抑的气氛,所有人都神情惶惶,四周的禁军班直越发的威严,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在场的到底都是多年的朝堂重臣,其中经历过新老皇帝交替的人也不在少数,虽然这次的事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但慌乱之后大家还是都冷静下来,将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不过当看到那女子缓步而来的时候,不管是殿前的禁军还是内侍以及大臣的神情还是难掩几分怪异。
“程娘子,你先来这边看一下。”陈绍说道。
很多人都去内里守着皇帝了,只有他以及几个无关紧要的大臣还在这里守着平王。
程娇娘看他一眼。对于陈绍的形容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径直跟着他进了内殿。
殿外的人立刻都竖起耳朵,死死的听着内里。
这个神医娘子能起死回生吗?
这是勤政殿的侧间,用于大臣们歇息,地方不大,此时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榻上。
陈绍停下脚。心内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程娘子,这是平王殿下。”他哑声问道。
殿下?
程娇娘的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这就是平王殿下啊,程娇娘看过去,抬脚迈过去站定在平王身前,面上的惊讶再次多了几分。
不过陈绍总觉得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惊叹。
“雷击啊。”
竟然是雷击…
这可真有意思,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这位本该在明年登基。在位四十五年的下一任皇帝,竟然就这样的没了。
史书上再也不会有他的记录了。
果然变了。
天诚不欺。
天诚不欺。
不欺,说要我们程氏灭族之灾,我们程氏就灭了。
不欺,说变了。果然就变了。
真的会变了,真的能变了,程娇娘端在身前的手不由握紧,父亲,你看,真的能变。
“程娘子。”
陈绍拔高声音说道,实在不能再看这女子脸上的神情。
他第一次知道这女子竟然也能有如此丰富的神情。
是吓的…吧。
程娇娘看向他,恢复情绪。
“我不是让你来看的。”陈绍压低声音急道。
“那大人让我来做什么?”程娇娘问道。
又开始装傻!陈绍咬牙。
“还有救吗?”他伸手指了指说道。
程娇娘看向他。
“大人,你说什么呢。”她说道,微微皱眉。
“你不是非必死之症不治吗?”陈绍说道。
“大人,我说的是必死之症。”程娇娘说道,看了眼躺在一旁的平王,或者说平王的尸体,“不是死人。”
必死还没死,死人是已经死了。
平王已经死透了,当场就死透了。
陈绍心里叹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别人又何尝不知道,要不然为什么所有的官员都急急的奔皇帝去了。
这个平王,只是一具尸体了,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也自然没有讨好守护的必要了。
可是,这是平王啊,这是皇帝唯一的长成的健康的子嗣啊。
这可怎么是好…
没了,没了…
“陈大人,陈大人。”
殿门外响起内侍急促的喊声。
“皇后娘娘传召程娘子。”
皇后传召程娘子?
难道皇帝…
陈绍的心又剧烈的跳动起来,以至于他有些喘不上气。
皇帝不能再有事了!
皇帝可不能在这时候有事!
陈绍疾步而出。
“大人,太医们诊治过了,说暂时无虞,娘娘想请程娘子看一看。”内侍忙低声说道。
暂时无虞。
陈绍只觉得耳内嗡嗡响,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无虞就好,哪怕是暂时。
“大人,您也快过去吧。”一个内侍低声对陈绍说道,视线不自主的瞟了眼这边的偏殿。
他视线里的嫌弃恐惧退避毫不掩饰。
这种眼神,就在一刻之前,没有人想到会出现在看平王的时候。
那可是平王,那可是大统的承继者,那可是他们即将叩拜的天子。
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变了。
平王成了一具尸体,最要命的是,还是死在雷击之下的尸体,这样的尸体能不能顶着平王的名号下葬都还是个问题…
无怪乎内侍们如此嫌弃,实在是…
陈绍张张口又闭上,回头看了眼偏殿。
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走吧。”他说道,抬脚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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