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伯似乎觉得,孤应该知道?”太子杨元的声音好似从高远的天上飘下来,带着无比的淡漠感觉,让人不禁心中一寒。
“太子殿下不出宫门而知天下事,有什么能够瞒过您的耳目的?”洪易微微一拱手,淡淡的回到。
杨元不看射来寒芒的乾帝杨盘和洪玄机,洒然一笑:“那是不如文华伯学识渊博,心念一动天下尽在掌中。”
“够了!”乾帝杨盘突然开口,威严的声音回荡,将两人的交锋彻底压下:“究竟怎么回事?你们给朕仔细的讲讲!”
“既然如此皇上可愿意让易唤几个人进来?”洪易躬身问道。
乾帝杨盘面色如海渊深沉不发一言,洪玄机踏了一步出来:“既然有其余人就一齐唤进来吧!但是你要明白,构陷一国储君是什么罪名!”
“是么?我更知道作为一个读书人该要做什么?君王死社稷,学者抱不平!”洪易淡淡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漠,朝堂的空气为之凝结。
很快这凝固的氛围就被打破,一行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少官员转头望去却见到了几个气质迥异截然不同的身影。
领先一人身披红色木锦袈裟,平凡无奇的黄色百衲衣,看似普通,可是配上他格外健硕的身形和好似黄玉无一丝毛孔的皮肤就让人侧目了,平和的气质之中带着一股让人心生热血的东西,正是目前的大禅寺主持精忍和尚!
身后跟着两个落魄的身影和一个衣饰寒酸简单,不过依旧表现着秀才身份的瘦弱年轻人。
太子杨元见得进来的人物,眼中闪过一阵异芒,瞬间一道意念传入了自己的念头之中,又闪念间传回了一道念头,杨元的神情显得越发的镇静。
倒是那位乾帝杨盘见得进来的人物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别人他却是不识得,可是那个光头面色颓唐的青年他却有着几分的眼熟。
“这几位是?”李神光眼神带着疑惑和迟疑。
“小生乃是中州具县应试秀才沈聪文!”只见那个衣饰单薄的年轻人跪在大殿上高声说明着自己的身份:“也是十四年前沈家沟惨案的一缕在世冤魂!”
言语一出所有人都一阵议论,怎么又和沈家沟的事情扯上关系了?
洪易点点头:“聪文你当年虽然年幼却还记事了,就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来吧!也让你们沈家沟的无辜亡魂真正的晒一晒太阳!”
沈聪文在殿堂上又拜了一拜,这才站起身体开口。
当年中州遭受少见的灾祸,大禅寺被剿灭之后税务又日渐变得繁重,许多人一下子不但交不起粮税,更是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了,还好朝廷眼看灾情严重派了大员下来赈灾,几百万担的粮食还有赈灾的银两都发往了中州。
老百姓也知道这些东西恐怕不可能全到了自己手上,可是只要能拿到一些撑过这艰苦的年月也就算了,谁还不是凑活着过日子呢?可是谁能想到这一次这般的天灾,那些中州的官吏们却变本加厉的卡拿!
赈灾的物资到沈家沟这些灾情严重的地方的时候,所有的粮食里面十成有九成都是被填进去充重量的沙子木灰,当时的沈家沟人民简直就感觉天都塌下去了,已经一粒米都找不到了,好不容易等来了赈灾粮食却是这么个结果,青壮们哪里能够忍得住这个?于是就联合了里正等乡吏与那些赈灾的官员理论。
沈家沟临近大禅寺世代习武,年轻人气盛确实是发生了冲突,可是最多也不过是推攘了几下,要说是打人谁不知道民不与官斗根本没人还手,反而是那些青壮各个受了不小的伤,官员衣服都没有乱。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面白无须的少年站在官员之中,对着那些人说了什么,紧接着沈家沟附近出现了大禅寺余党的‘拳匪’的消息就传开了,就当那些无辜的百姓还饱受着饥饿之苦的时候,无数大乾军士的利刃铁骑已经袭击了过来!
漫山遍野都是死尸,白骨累累,血流成溪,乌鸦盘旋三日不去,最后当沈家沟没有一条性命才挖坑埋尸,割下头颅当成‘拳匪’领功,官员们得到了钱财和政绩,军士们得到了战功和嘉奖,背后的人物得到了人脉和资金,只有那些百姓!
那些百姓何其无辜?却以自己的性命给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铺成了一条通往青云的血路!
沈聪文说道这里的时候简直字字泣血,双眼之中甚至痛苦的流出了血泪,只见他重重的磕下了九个头:“小生命贱,躲在家姐和父母的尸体下,假死了过去,被埋在土地下面一日一夜,如果不是一道惊雷击打地面,让我活了过来,我恐怕也没有这个命在这里给诸位大人说这些东西!”
只见他定定的看着身后的光头青年:“我后来隐姓埋名多方打听,才知道了那白面无须少年的身份,乃是一个內侍太监监察官员动向的。”
他伸手一指,语气之中带着无比的坚定和斩钉截铁:“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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