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对饮成三人,不知不觉已是入夜子时,刘表醉卧几案,周仓也好不到那里去,周澈还有一点意识,叫刘表的随从阿福,扶刘表回房,自己则拖着周仓到院子水井旁,用井水泼周仓。
“三叔!你下手也太狠了,给俺这样醒酒。”周仓抱怨。
“给!先擦干,再去换衣裳,一会把厅堂收拾了。我出去巡夜。”周澈递过一块方巾布。
“俺晓得了,三叔。对了!天冷,三叔披件袍子。”周仓接过方巾布道。
“收拾完早点睡吧,俺巡夜去了。”周澈进屋取袍,挎刀而去。
周澈坐在田埂上,迎着冷风,望着茫茫天际,星斗密布,有的闪烁不定,有的悬凝不动,有的晦暗无光,有的灼灼耀射。
心中暗想,刘表那一番话,并无道理,在古代还是十分看重出身的。
周澈任职亭部,固然是想依靠刷声望这条捷径迅速走上仕途,但另一方面,在亭部也能使他开阔眼界,广交豪杰,从而获取更多的资源。
但是历朝历代的最好资源都集中在上层,芸芸众生拼命争夺的一点蝇头小利,在上层人眼中却不屑一顾,环境决定地位,周澈要想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他就首先要改变自己环境。
周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有着深刻的体会,社会是分阶级或者阶层,如果他不想像蝼蚁一样生活在最底层,他就得寻觅一切机会向上走,虽然那次遇见董卓那次他确实是很想投靠,但是作为后来人,他知道董卓的下场;在洛阳也是,本欲投靠宦官,但是想想阉宦也是没有好下场。错失了两次进入大汉中层社会的门票。
之后回到汝南,凭借原来周澈的记忆才知道,从中层走入上层要远比从下层走入中层难得多,道路也更艰险,需要他付出更艰辛的努力。
周澈想着黄巾起义还有十来年,虽然他是名门周氏出身,但是是偏房庶出,努力刷声望还是有希望的。
汉末就像一座失火的仓库,每个人都想从仓库里多搬出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每个人的手段不同,西北羌乱、李文侯、北宫伯玉、张角、董卓、袁术等人不过是纵火者,他们没有机会进入仓库,注定将一无所获。
而张角是搬运物资的第一个探路者,最后却葬身于火海,曹操、刘备、孙权、袁绍、刘表、刘焉,这些人才是真正进入仓库抢夺物资的参与者。
如果他周澈也想在着火的汉末仓库中分一杯羹,那么他就必须占据有利的位置,靠近更便利的通道。
而武艺不过是他进入上层社会的一种辅助手段,最重要的还是刷名望、刷资历。
不仅要学到更高深的武功,还要抓住一切机会,使自己的实力迅速得到提升,毕竟汉朝仓库的大火已经点燃,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起初周澈确实是本着投靠谁谁的想法,但是残酷的社会让他觉得好好的人不做,干嘛要去做狗?!
其实刘表说的很对,这个年代寒门入仕何其难也,贫民基本就别妄想了,你饭都吃不饱,哪有什么钱买书看。
周澈望着漫天星斗,想到本朝有一名将朱儁(jn)他的仕途之路可以说是很标准的一个东汉寒士的入仕之路。
两汉以孝治天下,朱儁之出名正是因为孝,“以孝养致名”,由此得以出仕为县门下书佐。
县门下书佐虽是县令长的门下亲近吏,但还只是个低级吏员,像朱儁这样母为贩缯者,不是士族出身的“寒士”要想往上升迁仍是不易。
我国是农业大国,人口多,为让百姓能吃饱饭,重农轻商,两汉之世,先是商贾不能入仕,后是有市籍者不能入仕,汉之“七科谪”,七种被征发去边疆戍卫的人,“吏有罪一,亡命二,赘婿三,贾人四,故有市籍五,父母有市籍六,大父母有籍七”,从贾人到第七其实都是商贾。
朱儁家应是没有市籍的,但要想在仕途上有进一步地发展,非得远远超出常人不可,他就投时任本县县令长的“八厨”之一度尚之所好,盗母缯给郡人周规还债。他盗了母缯,家里失了产业,他母亲责骂他,他说:“小损当大益”。
“八厨”与“八俊”等都是当世名士,所以名为“厨”,是因为能“以财救人”。他的这个举动得到了度尚的“奇之”,就像他说的“小损当大益”,被度尚荐入郡朝。
入郡朝后,他开始只是“稍历郡职”,后来尹端来任太守,他被擢为郡主簿。从县门下书佐到郡主簿,这是一个极大的飞跃。他被尹端擢为郡主簿,他就是尹端的“故吏”了。两汉的中央集权不如后世,有先秦遗风,郡吏视郡守为君,郡府是一个小一朝-廷。
再如颍川名士陈寔功归于郡守,过归于自己,由此得以扬名,被士子、长吏看重。再者还有后世所赞颂的“白马将军”公孙瓒曾为郡门下书佐,刘太守获罪,被发配去日南,公孙瓒决定同去,乃先去北邙祭祖,说:“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日南瘴气,或恐不还,与先人辞於此”,“时见者莫不歔欷”。他由是扬名。
最著名的莫过于“四世三公”的袁家。袁安完全是靠自己的铁骨铮铮、一腔正气,做到三公之位。他的后人却并非如此。如袁逢、袁隗等,对国家没有尺寸之功,但依然身居高位。他们靠的就是对官场规则的熟悉,对世俗的逢迎。他们与先祖的坚持正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袁家世代为三公,三公有举荐人才的权力。百余年下来,袁家门生故吏满天下,在汉末享有崇高的威望。这成为袁氏子弟最大的政治资本。袁绍、袁术借此成为一方霸主。二袁失败后,袁家逐渐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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