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驹的座船是当年会稽郡的水师楼船,能装载三四百人。要将这些人全部转移到小船上,至少需要二三十艘空船。一时间到哪里找这么多空船,只能让就近的船上前接应,每船接应三五人,如蚂蚁搬家似的转运。
一艘大船受阻,就是一块骨头卡在了喉咙里。堵住了整个船队,短短的时间内就将安静祥和的气氛打碎,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回家之路变得艰难起来。
此刻周澈立马于矮坡之上,手提缰绳,战马人立而起,迎风长嘶。
“出击!!!”
战旗摇动,战鼓雷鸣。人还没有动,声势却已经让担任掩护任务,沿江而行的山越将士心惊胆战。
没有狂奔,没有突袭,两千吴越大姓的家奴部曲组织起来的士卒分成十个小队,在战鼓声的指挥下,沿着田间的阡道大踏步向前。
两丈宽的阡道,正好能容得五人并行。五人一伍,排着整齐的队伍,不时的呐喊一声,壮壮声势。
两军相隔还有千余步,山越士卒已经感受到了凛冽的杀意。身后的江中一片混乱。进水的大船横在江中,他们已经知道大事不妙。看到有敌人在逼近,他们无路可退,只能硬起头皮准备接战,敲起战鼓,示意前后的同伴向自己靠拢,护卫余凉和许驹的座船。
在此之前,周澈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余凉在江两岸各安排了一千士卒作为警戒,防止遭到袭击。后在得到准确的消息后,周澈将两千人全部安排在了江北,而且离江边足有数里,以免被这些山越士卒发现。现在大船被阻,他们才冲了出来。
相隔两百步,双方停住,在江边的空地上列阵。列阵就像动物决斗之前的嘶吼,是鼓舞士气,互比声势的时候。双方都尽可能地将阵势摆得方方正正,将战鼓摆得震天响,希望能震慑住对方。在这种时候,兵器甲仗是否鲜明,队伍是否整齐,精神面貌是否积极,都能影响到双方的士气。
论兵器装备,双方差不多。山越将士的装备很寒酸,这些家奴组织起来的将士也好不到哪儿去,大概是各家的审美观念都不一样,衣服五颜六色,甲胄的样式也是千奇百怪。并不统一。
论队列整齐,双方也差不多,至少在周澈等人眼中看来是难兄难弟,难分伯仲。
在精神面貌上,双方的差距就立刻显出来了。山越士卒急着回家,无心恋战,家奴私兵们却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财产,斗志昂扬,如果不是军令约束,他们也许早就冲进上了。此刻横眉冷目,咬牙切齿,形同猛兽。
最大的差距是人数优势。山越军的队伍前后绵延数里,短时间内很难集结到位,双方将阵势一摆开,山越军立刻落了下风,再看看那些曾经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骑士,气势再弱三分。
周澈一声令下,周仓、孙信各领本部上前接战,其他人按兵不动,稳住阵脚。
山越军似乎有些犹豫,没有及时派人迎战,眼睁睁的看着对手一步步的逼到了面前,才摆出防备的阵型。
“这帮瘪犊子,还有他们怕的时候。”周澈拿马鞭指了指:“元福,咱去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注意,不要逼得太近。让君理坐镇中军。”
“尊令!”朱治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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