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上,周澈轻轻地敲着自己的额角,这两人之间的矛盾让他十分纠结,沮授的意思他也懂,如果刘彦不是与自己有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他决不会如此反应激烈,但现在,沮授肯定担心刘彦的权力过大,而刘彦,自从扫荡回来后,对于权力明显也热衷了起来,现在是四处伸手,这个苗头必须尽早掐下来,否则越拖问题越大。
肩上一双玉手缓缓地替他揉捏起来,周澈闭上眼,任由刘彦替他按摩,半晌,才道:“阿彦,过几天便跟元皓将凉州的事情移交一下吧,以后凡是打下一地,你便将该地的文官系统交给元皓。”刘彦的手微微一僵,但马上就又恢复了正常:“是,将军,我知道了!”
周澈伸手握住刘彦的手:“阿彦,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允许你拥有一定的权力在将来以保护你自己,但并不是没有节制的,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只要我在,便没有人可以动你,但你绝对不能越线。”
“是,将军!”刘彦低下头。
“对于公与我是很敬重的,你对他要尊敬一些!”周澈接着道。
这一次刘彦没有回应。
刘彦的妹妹刘霁坐在窗台前,用心地一针一线地纳着鞋底,神情专注,眼角眉眼尽是笑意,窗台的一侧,放着一只已纳好的千层底,密密麻麻的针脚排列的整整齐齐,宛如一列列士兵,展示着刘霁的心意。
刘彦走进房内,刘霁毫无察觉,看见妹妹如此用心,她的心如被针尖刺中,被刺得一收缩,感到一阵刺痛。
“阿妹!”她低低地叫道。
“啊!”刘霁吃了一惊,手一滑,针尖一下子扎到指头,殷红的鲜血立时便滴落到雪白的千层底上。
“阿妹,没事吧?”刘彦急忙向上一步,握住刘霁的手,想要看看手指上的针伤,但刘霁她将手微微一缩,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将手指令进嘴里,吮吸了几下:“阿姊,你来了!”
刘彦还是将妹妹的手拽过来握住温柔地吹了一口气,看着妹妹那平静的面容,心里一阵难过。姐妹两人对视片刻,竟是无话可说,半晌,她将窗台上的那只纳好的千层底拿过来,低声道:“又是为他纳的吗?”
刘霁别开头去,看着窗外飘飞的落叶,两眼之中多了一层朦胧,抿住嘴唇,却因太过用力而让其失去原有的红晕,显得苍白。
刘彦站起来,走到妹妹的身后,爱怜地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妹妹披散的长发,呢咱地道:“阿妹,我知道你恨我,我明明知道你很早就喜欢将军了,可是我却竭力阻止你,最后我却投入了将军的怀抱,我将你隔在西安阳,不让你来云中,就是怕你再见到将军,可是阿妹,你知道姐姐的苦心么?”
刘霁的肩头微微颤动起来,却仍是倔强地昂着头,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流出来。脸愈发显得苍白起来。
转到刘霁的面前,刘彦捧起刘霁精致的脸庞:“阿妹,你知道姐姐的苦心么?”
“在安鹿,当姐姐夫去清白的时候,那时的我真想立时便死去,但我不能死。妹啊!我不能死,我还要照顾你,你知道吗?那时的你即将被当作礼物被那达耶送到另一个部落去还取兵甲,我如果死了,那些野兽说不定就会立即来侮辱你,虽然我知道我保不了你几天,但那怕只有一天,姐姐也要去做,姐姐每天祈求上苍,祈求无量天尊,祈求天崩地裂,祈求洪水猛兽,能让我与这些蛮子一起凐灭,从而让你能够逃脱这一劫难。”
刘霁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滑落,眼中坚冰一寸寸地溶解,想到当初在安鹿部落时朝不保夕,每日都在恐惧中挣扎的日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知不觉中,她的双手环抱上刘彦盈盈的细腰。
“上苍显灵了,东皇太一显灵了!”刘彦的语气忽地亢奋起来,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将军带兵来了,他打败了蛮子,亲自斩杀了那头恶魔。阿妹!你得救了,你保住了性命,保住了清白,那时,姐姐又想到了死。可是,当我看到你那孱弱的身子,惊恐的眼神,我又不敢死了,我不知道我如果一死了之,你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就这样,我们到了西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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