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道:“铁勒人欺我太甚,于我中华国土耀武扬威,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辈身为军人,自当保境安民,绝没有屈膝降敌的道理。他们如果要来攻城,咱们就与他见个高下,只要有三寸气在,就不能让他们凌虐百姓,荼毒生灵。”
见到赵冠侯过来,顾少白起身见了个礼“赵大人,姜姑娘身体还好吧?我们这里的药品还算是齐全,应该可以治疗她的伤势。实不相瞒,下官和王兄,都没有指挥作战的经验,不比您是武将。防守学堂的事,就请您全权指挥,下官和王兄愿听从调遣,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王松也道:“正是,您只管下令,我们来执行。”
赵冠侯扫视了一眼下面,见一百多名学员按着平日操练分成几队,虽然嘴唇闭的很紧,手紧紧握成拳头,表现的很紧张,但是目光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及绝望神色,属于士气高昂的新兵。只要经过适当的磨练,不愁不成为好兵。
他并不是一个心怀天下者,于他而言,自己才是第一顺位,更没想过为大金殉葬。但是一来,姜凤芝在这里,不守住这,她很难保全。二来,洋人打进了津门,烧杀无度,情景他也是看见的。既然吃这里的饭喝这里的水,总要想办法,多保全一些人下来,不管是做锅伙还是做军人,这都是自己的本分。
因此他也不推辞,朝着一众人道:“弟兄们,我也是武备学堂出身,也就在两年前,我还是个混混,街面上开逛的主。从武备出来没几天,现在都已经做到了二品。你们都比我强,出身比我好,学问比我高,要是也想弄这么一顶红顶子,穿上黄马褂,其实也很简单,用心杀贼!今天,大家只要按照操练的方法应敌就好,打退了洋人,不但可以在百姓里留个好名声,朝廷也不会亏待。现在,我命令……”
他接连几道命令传达下去,士兵的紧张情绪渐渐消散,开始分队列向各自的任务区前进。难民里,也有部分青年男子。此时也被征召起来,与那些士兵一路,开始进行土木作业,修筑临时工事。
妇女们也知,现在是生死关头,不敢怠慢,身体强健的就去帮着干活,次一等的,则到厨房操持饭菜,准备让前面的兵吃上热饭,喝上热水。
赵冠侯则问两名教习“铁勒人********想要进来,肯定是不怀好意,但是我觉得,不光是为了这几百个女人。她们又不都是年轻姑娘,什么岁数都有。为了这些人兴师动众,这不核算啊。要想吃下我们,怎么也得有两到三个连,有这么多兵力,他们可以去打更大的宅门,何必跟学堂过不去。”
王松道:“大人,是这么回事。我们学堂里,存着一批丰制军转运来的军械,这事按说是机密,但是多半是走漏了风声。另外,就是在飞虎团攻打紫竹林以前,张德成要津门商会筹措了十五万两的军饷做犒赏,这笔款都以为存在直隶衙门库房里,实际上,是存在咱们武备。当时,丰禄已经知道,身边有飞虎团,怕他们勾结一起抢仓库,所以把银子存到了咱们这。我想是有人向铁勒人告密,他们是奔着军火和银子来的。这些穷鬼,见什么抢什么,见了这么多钱,自然就不顾命。”
赵冠侯点点头,心知,这一仗有的打。财白动人心,为了这么多钱,铁勒兵必然拼命。而自己也不可能把大批银两军需拱手献上,看来这一战,很有得打。武备学堂的兵军心可用,可是兵力太少,缺乏实战,加上这是孤军,难以久恃,所有的希望,就全在租界。
这时,一名学员跑过来“大人,难民里有些人说,他们是逃兵,学过使枪,请咱们发武器给他们,他们也要打仗。”
王松怒道:“逃兵?我就知道,难民里逃兵少不了!平时吃着俸禄,遇到事就知道逃,这样的人要他何用,拉出去砍了,先振奋下军心再说!”
赵冠侯一摇头“不能如此。现在咱们兵少,有一个人是一个人,这些人是兵,会放枪,就可以用。但是必须打乱重编,由我们的人带着他们,而且要有督战队。只是时间紧急,仓促间很难成军,只能因陋就简,走一步算一步了。”
土城之外,三门两磅炮被推了出来,一百余名士兵排列好队列,天气阴的越来越厉害,空气闷热,风雨皆无。双鹰旗垂头丧气的耷拉着,懒懒的趴在旗杆上。与赵冠侯想象的不同,进攻的部队并非是三个连,而是整整七个连。
进城的铁勒兵超过八千人,但是他们分散在整个城市里,并没有形成一个集群。作为一支粮饷两绌的部队,进城劫掠是他们常用的搜集补给以及发放军饷的方式。铁勒人的抢劫是有目的,而且有严密组织的,并非是士兵自行决定。进城之后,先行攻取了直隶总督衙门,但是其在之前的战斗里已经为炮火摧毁,所剩的房屋不多,军械粮饷更找不到,只好转路他觅。
十五万两银子以及大批军械的消息,就连海军中将阿里克谢耶夫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以整整七个连进攻一个连大金学生兵镇守的土城,堪称牛刀杀鸡。但是他们同时要考虑的,是其他国家的态度。
一旦各国都要来从中分润,虽然铁勒兵多,也要考虑众怒。是以进攻的部队投入的只有一个连,另有两个连作为候补,其余四个连,都用在封锁道路,防范其他国家部队上。
十五分钟的时间,只是个虚数,从一开始,铁勒就没打算过要遵守承诺。当使者离开之后,火炮就已经调整角度,连长谢尔盖上尉站在队伍的正前方,脸上的神色极为放松,即将开始的并非一场战斗,而只是一场演习。
三十出头的谢尔盖上尉,是从基层一路摸爬滚打,以军功升上来的军官,经历过不少战斗,而其中尤其以对金国的战斗最为轻松。从关外到津门,他见过的金兵多了,不管数量上多庞大,又或者是号称何等精锐,都只会不管射程胡乱射击,没有太多威胁。
自己只要像训练一样,发炮,开枪,几排枪打完基本金兵就要跑,如果有能坚持住阵线的,就来一轮刺刀冲锋。从他上战场开始,就没见过能在白刃战中不逃跑崩溃的金兵,眼前这座小小的土城,里面只有一百多名没上过战场的学员,剩下的就是难民,根本就不堪一击。
土城里,有几百个女人,还有十几万银子,第一支冲上去的部队,除了上缴给贵族的那份之外,所得是最多的。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和白花花的女人身体,在向他招手。他喜欢听金国女人被侵犯时的尖叫,和她们反抗的样子,就像他喜欢白银一样。
看着城头同样有气无力的黄龙旗,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天气,太热了……去他的十五分钟,在随军牧师的祈祷完毕之后,他猛的举起了战刀,下达命令“所有炮火,开火!全军,进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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