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原本以为方才那旦角是长的和做派都像女人,此时才知,竟然是真女人。却见这女人与自己年纪相仿,乌云如墨,肌肤白皙如玉,一身蓝色旗袍,收束腰身,尽显她的身材。甜甜一笑,露出两个迷人酒窝“大人过奖了,小女子随便学人唱几句,在家里唱着解闷的,哪上的了台面。您是见过大世面的,别笑话我就好。”
说话的声音软糯,一听就是南方口音。
增其道:“这是我的三姨太,生的白净,就像三国志上说刘先主的那位甘夫人一样,所以内宅里,大家也送她个绰号,叫她玉美人。最喜欢皮黄,也跟人学过几出,今个让贵客听听,给她讲讲戏,也让她知道人外有人。老朽对皮黄是门外汉,赵臬台是内行,您可得给她好好说说。老三,这是真佛,你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赵臬台,我与振大爷是好友,咱们不是外人,我讨个大,称你一声老弟台没问题吧。老弟,这是我的四姨太,你们见个面。”
在三姨太玉美人一旁,坐着一个年纪略小两岁的女人,身材比这女人高出两个头,虽然也着旗袍,但是金发碧眼,一看就知是个洋人。她与温婉可人的三姨太不同,很大方,一听招呼,主动上前伸出手,用金国话道:“你好,我叫卡佳,是增其将军的四姨太,见到你很高兴。”
“我也一样荣幸。”赵冠侯行了个握手礼。朝增其一笑“瑞翁好福气,有这么两位如花美眷陪伴,南方佳丽,海外风光,一览无余啊。”
四人说着话,已经就坐,玉美人取了副麻将放下,四人打骰子分座位,玉美人坐在赵冠侯下家,赵冠侯的对门则是增其,上家则是四姨太卡佳。几个样貌很不错的丫头,先送香茶,后送来几样点心。
增其道:“关东烧劲大,今天喝的不少,老弟台喝点茶,解解酒。”
四人边说边开始推牌洗牌,一万银子一底,四十和底十六圈。增其年纪不算太老,但是酒喝的有点多,牌路打的不算精,一坐下就连放了两把炮。他毫不在意,摇头笑道:“看来今天手气不好,老三老四,你们两个可要看好赵老弟,否则,咱今天就要被他一扫而光。”
玉美人掩口一笑“赵臬台是个慈悲面相,怎么舍得,把人家吃光哦。”
她的张子打的很熟,算牌捏牌,都很老道,一看就是雀战好手。可是偏生是增其要什么牌,她就捏住不打,赵冠侯做什么牌,她一准就打出来。增其的眼睛就越发盯在自己的牌上,连连摇着头“不妙不妙,赵老弟今天说不定要来个抢三关夺八寨,一扫而空。”
“老爷别担心,妾身这盯着他呢,我这关,不会让他过的。”玉美人说着话,却是朝赵冠侯丢个媚眼。又打了两把牌,在洗牌的当口,玉美人的手,在赵冠侯的手上轻轻一碰。这动作似是无心,又似有意。而那位卡佳大概是对金国麻将不怎么熟,与增其一样,眼睛紧盯在牌上,生怕错了张子,看不到两人的动作。
等到这把牌刚和,赵冠侯只觉得腿上一沉,玉美人的一条腿,竟是已经搭在了他的腿上。一只穿着红色绣鞋的小金莲,在那里微微晃动,他的手在上轻轻一捏,玉美人却只掩口一笑,毫无怒意。
牌打到这一步,就很有些味道了,赵冠侯左右开弓,一手打牌,一手时不时轻揉慢挑,玉美人的枪法渐渐散乱,张子捏不住,又被他连和数把大牌。
增其这当口忽然伸了个懒腰“不成,关东烧劲太大,我得到后头抽几筒解酒,否则这牌顶不住了。老四,你给我点泡去。老三,你伺候老弟台,到旁边屋里抽几筒。”
旁边的屋子是一间小寝室,一张软床,上面放着烟盘子,一只赤金打造翡翠嘴的烟枪放在那。玉美人很是熟悉,伺候赵冠侯脱靴子,随即去打烟灯,赵冠侯摇头道:“别忙和了,我不吃烟。”
“不吃烟?那你想要吃什么?”玉美人先是茫然的问一句,随即却又做了个惊讶的神情“怎么,臬台老爷是要吃人?乖乖隆地冬,你们今天又是熊掌又是虎鞭,哪个妹子要遭罪,我去外面为你找个有本领的丫头来,否则怕是要被你吃死。”
她边说边往外走,却不料手腕已经被赵冠侯抓住,微一用力,就带到了自己怀里。电灯之下,玉美人脸色绯红,两手拼命的抵挡着赵冠侯的手,可偏生又不肯用力。“我家老爷子一会抽好烟来,仔细着与你拼命。男主人在家,怎好乱来?”
“那三太太的意思是,若是男主人不在家,我们就可以,放肆一下?”
“瞎三话四。你们男人就是花头多,跟你们说话,最后总是女人吃亏。不与你乱讲……你……你方才摸了那么久,还不够本?在奉天时谁不知道,我是将军的禁脔,谁多看我两眼,都要小心被捉到牢里去。”
“可现在,瑞翁却让你和那位少东家同场唱戏,又让你为我烧烟。三太太,大家都是场面上的朋友,这种话不必多说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到底怎么着,我才能吃到你这尊玉美人。”
玉美人的脸红了红,半晌之后,忽然主动伸出胳膊搭住赵冠侯的脖子“好人儿……你看我美不美?若是……若是瑞翁把我送你,你要不要。”
“那自然是要的。只是这么美的人,送来待客已是暴殄天物,怎么会拿来送人。或者说,我怕是出不起价钱。”
玉美人的美目一转,目光里露出几分哀求神情,小声道:“只要你答应,他一定肯放人,求求你,救救我。那个铁勒鬼子看上了我,要我同他睡,我好歹也是将军的三太太,怎么好去陪一个铁勒人。再说那人长的好像个妖魔,我……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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