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玉这时,却又嫌瑾妃话多,抢了自己风头。将来虎将归附,到底是为她效劳还是为自己分忧?连忙道:
“赵冠侯,太妃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明白了么?别害怕,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到我这里告状,我给你做主,不许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这回的事,就都过去了,咱们都把它忘了就好。我今天叫你来,是问你这会操奏折的事,庆叔说,是你写的。”
“正是。”
“奏折写的不错,别看没念过书,可是文字写的很好,我都能看的明白。这会操是个好主意,但是有一节你也要想到,它得要银子啊……松江那事不说,道胜也倒闭了,朝廷银根紧张,数镇大兵会操,这得要多少钱。”
赵冠侯立即回奏“太后,臣以为,这部分钱是不能省的。兵事关乎社稷安稳,在这上面省银子,就等于给反贼留空子。不管怎么说,秋操总比兵费省钱。至于具体银两筹措,泽公管度支部,想必有办法。按臣看来,银子不但不该省,还该好好的花一花,既让洋人看看我们的兵威,免得生出轻贱之心,也是太后与太妃两位的威风体面。”
“威风体面?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之前我新军阅兵时,亲贵观操之外,老佛爷也常去观操,三军将弁得知慈圣观操,人人都卯足了力气,拿出周身的解数,士气也很足。臣想,如今虽然老佛爷宾天,但是规矩不可废,太后与太妃仍应观操,激励士卒。太后威仪关乎国家体面,必须要准备仪仗器物,银子是不能节省的。”
“我……我们姐妹去观操?这行不行啊?”隆玉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听的出,她的情绪变的非常激动。对于军事,她没什么兴趣。但是她知道,要想夺权,必要有兵。
自己要想实现设帘的目的,必然要掌握住军心。北府弟兄掌握军咨府,实际就是为了控制六镇新军。可若是自己视察观操,像老佛爷一样,把这些官军的心掌握住,六镇虎狼,尽为自己所用,北府弟兄又何足为论?
她原本召见赵冠侯,只是希望掌握一个懂军事的督抚大员,以抗衡北府势力。可听到赵冠侯这个建议后,就不由转起无数念头。乃至对于朝局,都有了很大希望。于赵冠侯的看法,也有变更。京城之内,内外隔绝,可是观操之时,乃是在外,这中间可就有不少变通之处。
“回太后的话,这当然可以。以孝钦显太后为先例,如何不能?臣以为,此次两宫若能前往永平,亲观会***六镇将弁必大受激励,各国见我军之兵威,必不敢生轻慢之心,区区乱党,更是不在话下。”
“好!说的好!”隆玉赞道:“庆叔,你真的是找了个很好的女婿。他的才干,当一个巡抚,倒是屈材了。”
“谢太后的夸奖,他年纪轻,想事不周全,还得在地方上磨砺些年,做地方官,倒是正合适。”
隆玉道:“赵冠侯,我跟你交个底,朝里参你的人很多,不光是大臣,也不只是旗人,有些参你的人分量很重,连庆叔怕是都保不下你。但是有我们姐妹在,你就只管放心,没人能动你。你的官职和你的岁数,是有些不般配,只好先委屈些年,等到你年纪一到,自有恩典赏赐。可是这回,你立了大功,我也不能不赏。七爷保举你做陆军部的帮办,这个保举就很好,你对军务熟悉,练新军定有奇功。可是山东也离不了你,这就让我有些为难了。”
瑾妃道:“太后,不如让他兼个差。”
“兼差?这倒是不错,那就这样,你的山东巡抚不动,再兼一个陆军部帮办大臣的差。山东的公事不忙的时候,就来京里办差,这倒是要辛苦你,两个地方来回跑。好在你年轻,身子骨好,这点苦还能受的住。只要你把兵带好,将来,还有你的好处。”
赵冠侯道:“太后,臣还有个下情回禀。”
“你说。”
“臣在山东行新政,亦是为朝廷的新政做个试验,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错在山东,纠正容易。错在全国,则难以挽回。这过程里,难免有些地方不如人意,甚至有些地方,有较大的纰漏,这就得要地方官与臣齐心合力,上下一心,才能把事情解决的顺畅。若是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人心各异,则事情就办不成。玉山之事,就是前车之鉴,因此臣斗胆,请太后恩准,臣在山东用人之上,可以保荐自己得力的人选。”
瑾太妃道:“这没什么,当初洪****兴的时候,地方督抚带兵剿贼,哪个不是任用自己得力的干将。否则一来一往,军机都贻误了,如今虽然没有长毛那样的乱贼,却有孙帝象那样的匪党。为害比长毛更甚,你这本,我们姐妹准了。”
隆玉也道:“是啊,这一本我准了你,山东用人上,你说了算。”
君臣奏对已毕,翁婿告辞,等出来时,又有太监将赏赐送来。乃是两根老参,外加一条宝带。
小德张边走边道:“今天两宫可高兴坏了,兄弟你放心,就冲你今天这番奏对,四川的差事,肯定是免了。盛补楼要是再让你做铁路督办大臣,一准碰一鼻子灰回来。”
“一切还得靠大哥在两宫面前多美言几句,等过两天,小弟去看你,咱们弟兄得好好聊聊。”
“你后天来,我后天请假,正好有事找你,咱们真的得要好好聊一下。”
等回到王府,庆王道:“看来两宫对你倒是看的很重,颇有些君臣相得的味道。不知冠侯你看来,对两宫又是什么印象?”
赵冠侯思考片刻“若是老佛爷在日,小婿可不敢像今天这样回话。兵费应问泽公这种话,那是一准要吃排头的。瑾太妃人说是厚道,依我看,也是因为有老佛爷在,她不敢不厚道。如今老佛爷一去,太妃抢起话来,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太后是压不住她的。乃至于才干上,就更不必说,您老人家心里有数。”
庆王无奈的叹口气“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地还是得卖,而且还得快,希望时间还来得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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