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自京城车站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迎接他的并不是?33??慰亭派来的人,而是高进忠,马车内坐的,一是十格格毓卿,一是翠玉。在马车两边,跟着几十号人,手中全都摇晃着小旗,热烈欢迎。这些人全都剪了辫子,身上穿着或是西装,或是长袍马褂,各色服饰都有。仔细看去,小旗上上面写的是“三皇会。”
“你真把你那三皇治世说,给拿出来了?”
马车内,赵冠侯看着毓卿,很是有些无可奈何,毓卿身上穿的并非旗袍,而是一身笔挺西装长裤,下穿皮鞋。她生的极美,换上男装,就是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一只手搭在翠玉肩膀上,后者则温顺的倒在毓卿怀里,仿佛两人才是一对神仙眷属。
她得意地笑道:“没错!现在开了党禁,谁都可以组党,山东不是有个孔教会么,我就来个三皇会。我都想好了,一正皇,是你,旗人皇帝,是我大哥,柔然人皇帝,是我姐夫那彦图。”
“那你呢?”
“我是你的贵妃,寒芝是皇后,翠玉么……就是我的贵妃……”
十格格话没说完,就被赵冠侯一把抱过来“好啊,敢抢我家添福的娘,看我怎么收拾你。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变大了一些……”
毓卿被他的手伸到衬衫里,脸色潮红,扭着身躯道:“轻……轻一点。外面还有我三皇会几十号人呢,听到成什么样子了。”
“就你这么个不靠谱的会,还有人参与?”
“怎么没人?别忘了,我是谁?我的丈夫又是谁?一战下江宁,偏师取山西,席卷淮上,势不可当。将来天下不管是什么政体,说到底,都是有力者胜,无力者败。谁都上赶着走我的门子,在会里交一份会费,补个名字。靠这个善缘,等到改朝换代之后,就等于买了一道护身符免得自己吃亏。”
京城里,人心惶惶已非一日,有办法的,已经开始陆续逃跑,从京城开往山东的火车,已经有一票难求的趋势。可是有一部分人,或是财力不够,或是难以脱身,再不然就是舍不得京城的基业。走既不能走,战又不能战,就希望花钱买个平安,换一个太平日子过。
十格格身后有极可靠的靠山,是以来三皇会里注册的人很多,单看名册,她手上掌握的会员超过一千五百人。当然,这里面真正能算上会员,十成里未必有一成。不过不管怎么说,声势确实造的很大,在四九城中,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力量。
京城里,类似的组织出现了几百家,甚至有一部分顶的是葛明军的牌子。但是这样的组织,很多时候更注重于收会费,或是搞募捐,称为新正府的建立筹措经费。所捐的捐款,由收款方开出收据或是借条,日后凭此凭据可以低扣税款,如果捐的钱多,还能够接收旗人的田地或是在矿业中占有股份。
这种机构通常是募捐到一定数字后,就发现葛明大业指日可成,正府里有无数正事等着自己做,不能在这里耽误下去。于是在某个晚上,从京城里消失,再也找不到他们的人。
比较起来,十格格的牌子硬,排场大,不会干这种半吊子的事。其又购买了若干面小旗,上书三皇会三字,据说日后葛明军如果进城,看到挂小旗的人家就不敢犯。靠着这些说辞,三皇会行情日渐看涨,颇有番作为的样子。
她的住地,是庆王府的一处别院,本来卖给了醇王,现在又问福子借来用。等到内宅里,赵冠侯拉着两人的手端详着“还好,没晒黑,也没累瘦,你说说,放着阔太太不当,非要出来凑这个热闹,图什么。添福呢?那小东西在哪,让我抱抱。”
“添福在山东呢,寒芝姐带着。她最喜欢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孩子交给她也放心。京城里现在也不是太平世界,孩子哪能往这带。”翠玉细心的为赵冠侯更换着衣服,又靠近了闻一闻,确定他至少这一路上确实是安分守己,便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十格格就是喜欢热闹的性子,虽然做了娘,也没改脾气。这么大的热闹,哪能少的了她?再说,改朝换代,庆王爷不知道该是怎么样收场,为人子女,总要来看看父亲,免出什么意外。三格格、四格格,也是一样,两人都是寡妇,虽然过去和十主子不和睦,可终究是姐妹。万一葛明军进来,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十格格来,是来照应着她们呢。”
“背后嘀咕什么呢,有话当面说。难不成是他在松江,又有了相好的?有也不怕,那是松江太太头疼的事,我们不管。”毓卿一抽扶着门框,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看着两人。翠玉脸微微一红,赵冠侯笑道:“翠玉夸你呢,说你温柔贤淑,胖妞长大了一准像你。”
“像我才好,不至于吃亏。”毓卿从外进来,问翠玉道:“他路上乖不乖?”见翠玉点头,毓卿这才笑道:“便宜你了,要是你在路上,和那花车上的乘务纠缠,看我怎么收拾你。”边说边解开了西装的纽扣,将身子贴了上去。
“额驸,我……想你……”
天雷勾动地火,三人一起倒在了江宁的拔步床上。等到离情相思,化为一汪春水,毓卿才在赵冠侯的怀里说道:“我来京里,就是为了来找你的。你去陪那个松江太太,我们几个怎么办?我不管,这回她要是来山东,我非给她几个厉害不可。坏规矩的东西,都是有她,才让我们轮班的规矩都没用了。还有啊,简森夫人也进京了,比你早几天,你这回不许偏着她,我们你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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