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的新闻审查官比起京城来,实际要厉害的多,主要是,山东新闻审查这一部分,首先是由刘佩萱分流,被其认为不合适的新闻,就不允许发表。性质恶劣,涉嫌对山东共合事业(在山东,赵冠侯等于共合事业)不利的新闻则交给十格格毓卿来处置。
刘佩萱迟迟怀不上胎,进不了门。只能当个暖床秘书,跟秘书处里其他几个眉眼出挑读过洋书的女孩一起吃残羹剩饭,偶尔还是几个人一起伺候大帅,显不出任何优待。她的姿色才情,皆不能出众,论地位,甚至比不上还没陪过床的杨玉竹,肚子里窝了不知多少火。这股火既不能发给大帅,更不敢发给内宅,最后就是报纸倒霉。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毓卿对于民住自由者,向无好感,犯禁的报道落到她手上,被封的往往不是报纸,而是报人。两个女屠户在这件事上的合作,导致山东的报纸向来自由度极高。高到可以报道邻省乃至世界各国的负面新闻,就是不许报道本省负面新闻的地步。
当然,对外的解释是,这是报道真相的结果,你看,我们自由到敢揭露扬基总统姨太太和大太太对打的事,你们谁敢?本省的新闻,我们也报过一母猪一次生小猪十七头的劲爆消息,谁又能比?
可是,随着顺天时报的发作,接下来,泰晤士报以及几家洋人控制的报纸接连转载山东普鲁士借款条约的事,这就让刘佩萱也无可奈何。新闻只能查到本省,管不到洋人头上,洋人报纸上登什么,大总统都管不了,何况一大帅?
接下来,就连本省的报纸,也有人坐不住了。一些报纸已经甘冒天条,开始刊登这条消息,虽然在舆论上没有做煽动和引导,但是立场也不言自明。桑梓之地,谁愿意交给洋人控制?矿山铁路,权力尽数抵押给洋人,这块地方,到底是中国领土还是普鲁士殖民地?
何况山东现在大量招募民工,给洋人修要塞,修铁道,说是为了方便运兵,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内容多半是不假。即使是火性最小的人,也不愿意当亡国之奴,好好的中国人,最后成了洋人领土上的居民,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第一份报纸摆上赵冠侯案头时,刘佩萱的脸色颇有些尴尬。此时赵冠侯正躺在床上,身旁一脸娇羞无力的,正是随赛金花回来那位小大姐。
即使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多半是没有姨太太的造化,可是刘佩萱还是压抑不住的内心泛酸。她已经学会很好的掩饰情绪,脸上不动声色,只在心里不停的对这个小贱人进行诅咒。
赵冠侯看了一阵小样,点点头“还不错。”
不错?刘佩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新闻,大帅居然说不错?如果不是确信他在陕西的表现,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把清白身子,给了一个糊涂蛋。
那小大姐仗着熟悉,又刚刚有了关系,胆子比较大,张口问道:“不错在哪啊?他们这么说大帅,就该打。”
“我是说,他们的报纸印的不错,比你从京里带来那报纸强多了。一样是小报,我们的印刷质量也更好些,这就是差距啊,做生意要讲良心,一样的价格,质量差那么多,只能说京里那报馆太无良了。”
他看看刘佩萱“十格格让你来的吧?真是的,她这人就这样,总爱恶作剧欺负人,你又上她当了。这件事,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该准备的也准备妥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也别生十格格的气,连我都要让她,何况是你。不过既然来了,也别白来,脱衣服吧。”
刘佩萱脸一红,刚叫了一声“大帅……”赵冠侯已经吩咐道:“我最近很忙,没太多时间哄你。不想要的话就算了。”于是,片刻之后,衣裙落地。
山东社会风俗报,虽然是情报机关的下属机构,但确实有这么一家报馆成立。当然报纸质量无从追究,销路也没人在意。可今天,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在大白天大摇大摆走进报馆,开宗明义“兄弟白斯文,是咱们报馆新来的主笔。今后大家精诚合作,把报纸办好,办成共合最有良心的报纸,大家有信心吧。”
主笔?办报纸?几个满脸横肉的编辑与访员看着白斯文,如果不是有两个同僚陪他来,一准认为是闯空门的,抓起来拷打一番再说。可是一名陪同者拿出了十格格的手令,这就证明不是个恶作剧或是误会,而是真有其事。
这名为白斯文的男子,见没人搭理他,就自顾坐到一张桌前,拿起笔纸,低头忙和。几个名义上的报人全都不明就理,问那两个同来者“这个……怎么个意思?”
“你们知道那新安天会吧?就是他写的本子,很得了一笔奖金。结果自己吃喝票赌用掉了,就想着讹诈官府。去调查淮河疏浚工程死亡人数,被定了个间谍罪,弄到号子里关了一年多。可是现在用的着,按大帅的话说,他一支笔,可抵一个团。现在是用他的时候了,反正要是不好好干的话……”几个人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比起编排报纸,这些出身前金粘杆处等机构的人,显然还是收拾人更在行一些。
名为白斯文的男子,并没有受外界干扰,而是低头奋笔疾书,此时此刻的他,身上竟是有着一种莫名的威风,让几个山东情治人员不敢小觑。等了约莫四十分钟,白斯文猛的一拍桌子,倒把另外几人吓了一跳。
“一篇急就章,实在算不上好,但是对付这些东洋废物,勉强也算够用。几位请上眼。”
见他神气活现的模样,一瞬间,让几个情治人员不敢直视,心里不由产生一丝动摇:是不是这真是个未被发掘的人才,对他态度是不是太生硬了一些?万一人家以后得了重用,自己这几个小把戏,能禁的住人家一句话么?
就在一个情治人员忍不住伸手掏烟,准备跟白斯文套点近乎,为将来拉个善缘的当口。不想白斯文的神色已经从方才的神采飞扬,又变回了常见的猥琐样子,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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