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菊人冷笑道:“我不说这个,说什么?我第一不管军事,第二不管财政,第三不管外交,我能发表什么看法?至于国会,那八百罗汉就是八百个孙猴子,没人能管的住,我这个国务卿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谁也管不了。现在国会里已经有人提议,要投票表决,更换山东督军。事情已经这样了,还用问我什么看法么?自然还是做点正事比较有用,这个名单给你,还请老兄千万费心。”
“易督?这绝对不可能!”居任堂只剩下三个人时,袁慰亭的表情跟方才大不一样,脸上虽然仍旧有怒意,可是段芝泉依稀感觉到,这位大总统的神色中,带有几分兴奋与喜悦。看上去,他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为山东的局势痛心疾首。
回想着智囊的分析,他心里大概有数。大总统借着这件事,实际是要对共合制度下手,把山东问题归咎于共合制度问题,接下来,才好宣传比共合更优越的制度。
陆正祥虽然是外交部长,但是对于国会的情况也有所闻,议员们准备更换山东督军的想法,就是由他做的汇报。他沉吟着说道:“铁勒公使也表过态,如果将赵冠帅调往他省担任督军,铁勒愿意出面,向扶桑施加压力……”
“旧把戏,不用理会。”袁慰亭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陆正祥的话“从前金时代,这些人就这么说了,到现在一点也没有进步。铁勒人施加压力不管成不成,我们的肉,总要被他们挖去一块。冠侯在山东收容了铁勒的公主,这是一手很妙的棋,铁勒人越是要我们易督,越说明他们胆虚,咱们越不能按他们的想法办。这些铁勒人在内外柔然搞的小动作,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暂时没有时间去管。等到山东问题结束之后,就是跟他们算帐的时候了。”
他停顿片刻,又道:“再说,现在普鲁士与铁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战,到时候他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去向扶桑施压。这个关系指望不上,这个先例更不能开。”
段芝泉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此中关键。如果国会或是洋人的干预,可以更换一省督军,他日岂不是连一国元首也要服从于国会民意,或是外洋力量?他马上道:“不错,我共合虽不是扶桑敌手,但也不会向铁勒低头。等到我们国力强盛,卑职愿意带一旅精兵赶往关外,向铁勒人讨回国土。”
“有心就够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先说眼下。正祥所说的局外中立,看来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但是中立区划分,山东未来主权问题,这些都需要正祥你去和扶桑人磋商之后拿出个草约来才行。另外,就是现在的山东战局,即使我们不能出兵干预,也不能无所表示。芝泉,你发一份电报到山东,让冠侯尽快把山东兵工厂的机械设备,转移到巩县兵工厂。这么多泰西设备,都是民脂民膏,绝对不能落入扶桑人手里!”
凤云班内,蔡锋与小阿凤分执黑白二色棋子对弈,看上去两人聚精会神,似乎杀到了紧关结要的地方。可如果有人上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棋子放的位置混乱不堪,全不成章法,任是哪一位国手名家,也看不懂两人到底在下什么。
蔡锋手中的黑子落下,忽然又摇头,将一大片棋子摆开“不对……不该是这样。该死,消息了解的太少,从报纸上看来的东西,无法展现真实情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小阿凤看他着急的样子,自己的心就也变的很焦急“松坡将军,你不要着急。有一些陆军部的人晚上会来凤云班,我去问问他们。”
“不必了。你既然讨厌他们,就不用违心去应酬,蔡某虽然不能以千金以酬红颜,但是有我这个名字,总可以保证你不用去接待讨厌的客人。山东的局势,只能知道多少分析多少。”
小阿凤问道:“将军看来,山东能支持多久?”
“我原本认为,两个月已经是极限。可是现在看来,如果是单纯防守,失败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内的事。这与指挥无关,而是由整体大势所导致的。赵冠侯与段芝泉、周止庵等人都有嫌隙。注定他无法得到财政上的支持,军火上的接济也会有问题。他虽然名义上是两江巡阅,可是冯玉璋坐镇江宁,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力量拿出来放到山东的,所以他能从两江得到的援助,实际很有限。”
“那就是说,很快,我们又要输了?”
“那也不一定。”蔡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指向棋盘“我是说,如果是防守,一个月左右是极限。可如果赵冠侯一开始想的就不是死守,那情形,就大不一样。如果山东集中兵力,以攻为守,或许可以打出个不错的成绩出来。”
他看向门外,自言自语道:“以省敌国,终归是有输无赢,可以坚持住不屈服,就足以算个好汉,值得我交他这个朋友。阿凤,麻烦你帮我买一张五天后的车票。”
小阿凤问道:“不等战局结束了?”
“不等了。我想,等我到云南时,就可以看到结局。他日与赵冠侯疆场相见,是夸他一声,还是大骂他一顿,就看这几天的事,有劳了。”
小阿凤既是红倌,自有着足够多的关系,买一张车票不为难。等她前往话机处找人时,蔡锋才小声道:“赵冠侯……期待与你交手的时候,北洋各将,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好好打,给共合军人争个面子回来。还有,千万别死了,留着这条命,将来咱们两个要好好较量几个回合,分个高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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